「唉,別光笑,你們兩位是窯匠,總不會連這個也不認識吧?難道火炕一技已經滿足,不打算再為官人我出力了?」
洪濤也跟着笑了幾聲,然後臉一板,又翻臉了。剩下的一張圖紙,這些從皇宮裏要來的御用工匠肯定不會,因為裏面沒有燒造瓷器的匠人。
而朱八斤找來的胡家父子正是窯匠,火炕就是被他們學去的,憑藉這門手藝已經可以和朱八斤合股做生意了,怎麼到了需要出力的時候就不出聲了呢。
如果他們真是這種人,洪濤不介意再讓朱八斤去找幾個靠譜的窯匠,也教了他們火坑手藝。有自己和朱八斤坐鎮,看這筆買賣到底誰能吃下去。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大官人冤枉小人了,我和丑兒從未見過如此繁複的瓷窯,想是天授,故才不敢出頭。如大官人需小人和丑兒出力,定當萬死不辭,還望大官人息怒……」
一秒鐘之前還跟着別人一起笑王大頭的胡家老父讓洪濤這麼一問,噗通就跪在了地上,磕頭如搗蒜。
這個指控太誅心了,就差直接說自己父子是白眼狼,如果坐實了以後還怎麼在開封城裏混,光是一個朱八斤就惹不起。
「不認識?它和磚窯、瓷窯區別很大嗎?」洪濤摸了摸下巴,鬍子還是沒幾根,看來美髯公基本沒希望了,不如乾脆剃了乾淨。還有這一頭長髮也很煩人,有機會也得一併去掉。
「外表上看倒是相像,可裏面還有這許多夾壁牆和煙道,上下分為兩層。不瞞大官人講,不僅是小人父子沒見過,恐大宋無人識得此物。沒出息的東西,你倒是和大官人說分明!」
胡老頭一看洪濤沒繼續發火,趕緊抹了一把冷汗替自己分辨起來。怕是覺得一個人解釋力度不夠,又給了還把頭拱地的兒子一巴掌,讓他也說句話。
「確、確、確……無人、無人……」胡家的兒子已經快五十了,和彭大年紀相仿,可是在老爹面前依舊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窩囊德性。再讓洪濤一嚇唬,話都說不利落了,口吃更為厲害,臉憋紅了一個短句還差半截兒。
「起來說話……不必問它是何用,只問你能不能造出來,不懂的地方可以當面問我。」
這個東西洪濤就不打算和孫家父子解釋了,因為解釋不通。恐怕在場的人誰也聽不懂,就算沈括來了也是枉然。
「有大官人在自是可以……」聽到了洪濤的許諾,胡老頭眼中的惶恐好像沒了,換成一種綠油油的光芒。
當初弄火炕的時候這位駙馬就是這麼講的,想必這次又是個好東西,如果再學一門手藝……胡老頭腦袋裏已經算不過來了,兩門手藝會讓自己家的生活變成啥樣呢?
「你個老滑頭,就知道為自家盤算。馬上就開工,人手去和八斤商量。不過這次你可能就越要失望了,這玩意幫你賺不到錢,但也說不定能給你家換來一個爵位,自己掂量掂量吧。」
向胡二這樣的人洪濤並不反感,他和彭大不一樣,一個是靠手藝出門賺錢的,一個是吃皇糧的,想問題的思路必須不同。
貪婪不是錯,誰要是沒了私心,洪濤立刻就躲遠遠的。只要自己能滿足他們的私心,這些人就是自己的幫手,滿足不了嘛……活該,誰讓你滿足不了的。有多大本事干多大事兒,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爵……爵位!丑兒、丑兒!快起來,大官人已經走了,你還不趕緊去城外孫家莊喊你舅舅來,還有那些沒出息的兄弟,只要能拿得動磚的都來。沒聽大官人說嘛,咱老胡家要出頭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要個啥爵位,你這三腳踢不出來一個屁的憨人也受不得,可我孫兒要得,難不成老天爺開眼了……諸位,大官人是這麼說的吧?誰讓小老兒我明白明白?」
洪濤已經快走到湖東岸了,胡老頭張着的嘴才算閉上,然後掄圓照着他兒子的腦袋又是一巴掌。手勁兒還真大,把個粗壯漢子又抽趴下了,揉着後腦勺委屈的看着老爹,愣是沒想明白這巴掌是因為啥挨上的。
而胡老頭已經快進入瘋癲狀態了,吼完了兒子還無法讓內心平靜,又和彭大他們糾纏上了,非讓大家給他作證,以免駙馬食言。
「官人剛才失言了,朝廷的爵位不可輕授,如傳了出去定會招來麻煩。」胡家父子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