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曲氏聽得兩眼瞪得溜圓,十分不滿起來,諍聲道:「這位縣尊大人怎麼能這樣!這不是難為人麼?這樣的無頭公案,那些捕快不去查,倒叫松兒去查,這是什麼樣道理?也太不靠譜了吧!松兒他又沒查過案子,也不是捕快,怎麼到要做捕快做的事,這是欺負人哩!要是到時查不出這案子來,又要如何罰啊!」
青松見母親深深為自己不平,有些手足無措,他想勸勸曲氏,卻一時也不知從何說起。
他畢竟只是個平常的青年,哪怕是在軍中學了些功夫,卻從小並不如何擅於言表,不過比常人力氣大,身手靈活些罷了,。
反而是虎頭站起來替曲氏布了一塊清蒸魚,呵呵的笑着,打起圓場道:「乾娘不必急,您聽我說,這事情要說是件壞事,還在兩可之間!」
「這話怎麼說?」曲氏果然不解的問道。
虎頭故意做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來,吃了一口酒,又自己挾了口菜,大嚼起來,曲氏知道他是故意急自己,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這是故意吊老婆子的胃口呢,還不快說!」
虎頭見曲氏笑罵,趕緊陪着笑道:「乾娘別急,我說便是——這不是明擺着的麼,依我看那幾個推舉大哥的人雖說是捕快,卻都沒什麼真材實料,常聽人說他們也只有混日子的本事,平時里若是沒事,倒是常常吹噓自己捉賊如何神勇,查案如何有智,可是這真了事,便推三阻四的,生怕出頭擔責,縣令大人本來還指着他們辦事呢!」
曲氏聽了道:「那他怎麼又讓松兒去做這事啊!」
虎頭又道:「還不是大人見這些傢伙一個一個的不頂用,自然不喜,因此乾脆便讓他們先得意着唄,我大哥如今不過是縣令大人的護衛。還是老爺自已掏的體己銀子供的,算不上是衙門裏的公人,卻十分有面子,大哥替大老爺辦那些安置災民的事兒時。又苦又累,卻還是惹起了這般傢伙的紅眼病,早就對大哥頗有意見,說大哥不過是縣尊大人的狗腿,沒有真本事。若是大哥趁這次破了這案子,只怕便能名正言順的做上這總捕快,那可就是實打實的差事,還能把這群小人死死的壓着!他們就再也無話好說了!這也算是縣尊大人抬舉大哥了。」
曲氏聽了有些氣憤,只是更多的還猶疑,她有些擔憂的道:「這樣的話,能查出來當然是好的,只是時間這樣緊,若要是查不出來,又或者對那些人在暗裏使些什麼手腳的話。那松兒不是要吃虧?那豈不是就中了這起子腌臢小人的下懷了麼,到時松兒就要被罰了呢!」
虎頭露出些為難的面色,道:「這事不假,不過做手腳的事,多半他們是不敢的,不過人命案子,上官與地方半年為限,而地主官員責成下屬也都以三個月為限,這是慣例了,這也是沒辦法的。可是我覺着這事還是有可為,有希望的啊!機會自然一半一半,若是我們能想出辦法來,以後我大哥也就不用再受那班傢伙的氣。咱們也不差遣那群王八蛋,只要讓他們閉上嘴便是。」
曲氏道:「可是這樣的事要怎麼查啊!?」
屋裏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似的。
春嬌靜靜的聽完,道:「大哥如今對這案子可有什麼想法或線索沒有?」
青松看了妹妹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問過仵作,說這女子已經死了不久,被人發現的時候也不過死了半天!」
春嬌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曲氏,又道:「哥哥打算怎麼查呢?」
青松神色嚴肅的道:「這事恐怕不容易,我想着總要暗地裏細細的打探,我和虎頭商量過了,只怕這事要問問蕭家兄弟,他們如今人也多些,且腳力行常常穿街過巷的,什麼地方都去,只怕能打聽出點有用的消息來。」
春嬌張了張嘴,猶豫了一小下兒,只點了點頭,朝嘴裏扒了一口米飯,不作聲了。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有些壓抑,只有虎頭盡力的調節着氣氛,不過效果卻有限的很,曲氏明顯受到了較大的影響,整頓飯都皺着眉頭,唉聲嘆氣的,盡然只吃了半碗就把碗放下了,道:「我吃飽了,松兒啊!那什麼總捕頭,咱們不做也罷,不如我們還是去鄉下買上塊地,或者在城裏開個豆腐坊,反正你也有手藝,咱們老實人過老實日子,就別參和這些煩心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