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慢慢說吧。我聽着呢,別急。」程子介看到他正在努力恢復平靜,坐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儘量用和緩輕柔的語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傷者蒼白的臉色多少鬆弛了一些,勉強微笑道:「啊,都忘了告訴領導了。我叫田新建。紅寧人。今年三十二。」
程子介慢慢點頭:「田先生你好。我姓程。海源人,現在在雙河帶着千多個兄弟姐妹一起生活。」
「是,程領導。你挺不容易的。」田新建羨慕而尊敬地看着程子介,身體的姿勢也從緊張放鬆了下來。
「大家都不容易。」程子介見他情緒平穩,和緩地問道:「你剛才說的,你家人看起來和喪屍一樣,但不是喪屍,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你們怎麼知道他們不是喪屍?是不是它們不攻擊人?」
「他們當然不咬人啊……」田新建一霎那間臉上又泛起一絲潮紅,掠過一絲激動的神色,但強自忍住,努力保持着平靜地回答着:「他們雖然不會說話了,但是能聽懂我們說話……」
還在一邊吃飯的鐘美馨和兩位護士都顯得非常驚訝,都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程子介卻從張耀煌把他救回來開始,就聯想到了海源大學的那些群星之王的僕從。所以倒沒有算特別驚訝,而是微笑道:「嗯,能聽懂一些簡單的語氣,對吧。」
田新建深深地吸了口氣:「真是人不可貌相,領導雖然年輕,卻真的相信我說的……謝謝領導。但是,他們可不只是聽的懂簡單的話啊……他們就像是正常人一樣,我們和他們說的,他們都能聽明白。而且,他們雖然不會說話,卻能用點頭搖頭這些動作回答我們。要不是他們的外表,和啞巴其實沒什麼區別。」
「什麼?回答你們?」這下連程子介也忍不住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海源大學的那些喪屍,不但只會對一些祈禱詞做出反應,同時也不會對人類做出任何表示。那麼,照田新建所說的,這兩處的喪屍並不是同一類型?
「是啊。我們可以交流……最多就像是和啞巴一樣……」見程子介願意聽取並相信自己的講述,田新建雖然身體虛弱,但仍然興奮地繼續講了下去:
「比如說,……嗯,領導你知道的,喪屍非得吃新鮮肉……他們也變成那樣了以後,就不能吃別的東西了……我們還是會找東西給他們吃……有時候我問他們,今天吃雞好不好,他們會搖頭。然後我問他們,是不是想吃別的,他們也搖頭。我就問他們是不是擔心吃了我們的東西,我們沒得吃,他們才點頭。然後我就很為難,跟他們說,你們不吃東西就得去睡覺才行。他們還是點着頭,然後就自己去找地方睡了。」
田新建描敘的情況實在是出乎想像。程子介雖然為了安撫田新建,神情還在勉強保持着平靜,但心中的驚訝卻難以描述。如果田新建說的是真的,那表示紅寧存在着一種和海源大學的群星之王僕從不一樣的喪屍。
田新建見到程子介面帶淡淡的微笑,神情波瀾不驚,倒有些着急起來。繼續道:「領導,我說的是真的。我們也知道普通喪屍的。可是,我們分得出來他們的不同……我也不是因為他們是我們家人,胡思亂想,自己騙自己什麼的……我爸和我姐,還有其他的一些親人也變了喪屍!可是他們變的是真喪屍……這些我們明白!所以我們也把他們……哎。」
田新建這麼一說,程子介更是不由得不信了。這人神智非常清醒,絕不是在胡言亂語。但是他說的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和海源軍部的失敗實驗結果正好相反,紅寧出現了喪屍外表的人類?真的有人遭到了病毒侵襲後,身體變成了喪屍,卻還能保持着人類的意識甚至記憶?
人類。喪屍。人類外表的喪屍。喪屍外表的人類……
程子介的思維有些混亂起來。沉思片刻,才再次問道:「它們為什麼會都呆在水電站?」
田新建悲傷地嘆息一聲:「我們那除了我自己的家人,還有好些人也有家人是那樣……還有些人,家人都死了,自己變成那樣……一時也沒地方可去。縣城危險,就我們住水電站邊上算是安全的,我們就在水電站邊上一起住下來了。他們也跟着我們一起,到了水電站那兒。他們也不願意吃我們辛苦得來,越來越少的新鮮肉,整天就只是睡覺。我們就給他們說,與其這樣,不如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