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介也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局面,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目光看向隊列中的崔哥,卻見她難堪地垂着頭,顯然是對自己引發的這種局面很是為難,卻又不肯放棄。
程子介明白,這對她的意義實在是太重要了。但自己該如何處理,才能妥善地解決這個問題?從普通士兵的立場來看,那位士官的質疑是很有道理的。崔哥出身文工團,作戰技能完全說不上優秀,在危險的軍事行動中的確是可能成為累贅。
這時候決不能用軍銜,用簡單粗暴的命令壓制士兵的質疑,必須要讓大家心服口服才行。嚴少將也只能略帶歉疚地看着程子介,表示自己不適合干預這種情況。
但程子介終究只是個大孩子……面對這樣的情況,還是顯出了稚嫩,一時竟然沒能及時作出表示。
正當他看着那略顯得意的士官,焦急地思索對策時,身後暴脾氣的何安靜已經忍不住了。她見嚴少將和程子介一直都沒有出聲,突然上前一步,站在程子介身邊,對那士官怒目而視:「你叫什麼名字?你這是看不起女兵?」
那士官看着何安靜肩上的上尉肩章,神情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遵照軍紀敬了個禮。然後保持着質疑的語氣,毫不退讓:「四級軍士長黎少滿,報告長官。這次清理核電站是很危險的軍事行動,所有成員都會冒着傷亡的風險。我認為,你們女軍人還是不要參與才好,對大家都有好處。」
「很好。」何安靜的聲音更生氣,因為這名士官這下連她也鄙視了:「你這麼說,就是認為我們會拖你們後腿。」
「對不起,長官。」那士官雖然嘴上道歉,但並不否認何安靜的說法。
何安靜繼續狠狠地盯着他:「既然你認定我們女的不如你們,看來光靠嘴皮子是沒用的了。」
所有人都一起看着何安靜,連嚴少將都饒有興味地注視着她。畢竟這兒可沒人知道,除了程子介,何安靜也是身手不凡。當然,這小姑娘看着比崔哥要強不少,動作敏捷,身形蘊藏着無窮的活力,是個有料的主。但怎麼說也是個姑娘。
而她,竟然對一位男性精銳士兵發出了挑戰。
這其實是軍隊中常見的場景,嚴少將等高級軍官們是沒有理由更沒有必要阻止的。軍隊本就是武力的集中存在,在這兒用拳頭說話,解決這樣的糾紛,即使稱不上潛規則,至少也算是慣例。
所以,並沒有高級軍官出面制止騷動起來,等着看好戲的士兵們。已經有士兵開始起鬨:「黎少滿!你打架不行,還是縮了吧。」
「對唻!你還是回去擺弄你那些炸藥才是正經。」
「哎哎,大狸子,這小姑娘看着身手不錯,你要是打不過,我們男人的臉就要叫你丟光了。」
那士官看來的確也有些緊張,仔細地打量着何安靜。但何安靜從士兵們的對話中聽出這不是一位擅長格鬥近戰的士兵,而是一名爆破專家。——能成為四級軍士長,享受副團級待遇的士兵,絕對在某些方面有着出類拔萃的能力。
即便現在起了爭執,何安靜也對這位中年士官心生敬意,於是作出了讓步。但正是這樣的讓步,讓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何安靜說的是:「原來你是一位爆破專家,不擅長格鬥?這樣的話,我只用一隻手,能讓你撐過一分鐘,就算我們女的不如你們。」
這下,士兵們一下子炸開了鍋。嚴少將等高級軍官的臉上着都帶着驚訝。只有程子介心中樂開了花,沒想到這個困難的局面竟然是由何安靜出頭解決了。
他第一次覺得,何安靜的暴脾氣還是很有用很可愛的。
但無論如何,那名士官都是從軍多年的精銳。四級軍士長的軍銜意味着他至少從軍已有十三個年頭。這樣的話,格鬥即使不是他擅長的能力,但長年累月的訓練之後,卻也絕不在普通軍人的平準水準之下。
被一個小姑娘這麼挑釁,任何人都會忍無可忍的。只見他漲紅了臉,上前一步:「開什麼玩笑。」接着轉向嚴少將和程子介:「報告首長。士官黎少滿,請求和何長官進行切磋。」
嚴少將看向程子介,示意這兒由他下達命令。程子介當然不會推辭,反而火上澆油起來:「小靜,這位軍士長既然不擅長格鬥,你可得讓着點。下手注意分寸,絕對不能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