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漠無垠,黃色是主色調,黃色的天,黃色的地,就連紮根在沙堆的沙棘都是染上了一層厚厚的黃色,時不時可見的梭梭也算是相對高大的小喬木。
北洄,坐落在大獻王朝西北之地,這便是這北洄行省大部分地方所能見的景象了。所以多有中原的仕子詩人多吟誦豪邁的邊塞詩。諸如什麼長河落日圓,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多是描寫這壯美北洄的風光人文。大獻行省之下直接行的郡縣制,一省最多設三郡九縣,郡縣多設在綠洲,畢竟在北洄此地,水的價值有時候比金子還大。
如今這本算人煙荒蕪的北洄,卻常見一隊隊斥候在行動,常常可見達數千人的軍團到處出沒,數十里就有一關卡,戒備森嚴。這箇中原因還是要說到是那落陰山脈上去。
那條延綿數千里,隔絕大獻大元的落陰山脈憑空消失了,自然雙方王朝都無有天險阻絕,都是一馬平川之勢。大獻大元兩帝室似乎都早了先機一般,事情才過了不過兩三日,雙方都在原先落陰山脈之處屯兵不下數十萬!大戰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一輛破舊馬車從突然捲起又很快結束的沙塵暴中出來,馬車內露出了一大一小的兩張臉。大的罵罵咧咧地嗆着話語:「他娘的,滿嘴沙子!我呸。」
少年人自當聽不見,可還是一臉嫌棄的臉色。
這二人自然便是陳遠岫與本名叫做孫正人的孫老闆了。他們自打從那晚上走來,已經過了足足三天三夜,已經駛出了近五百里遠,這匹馬雖老,可這耐力卻不太差,一路上走走停停,是出了東來縣,又過了武德縣,離那北洄行省的省城北洄城也不過八百里遠了。
這還是陳遠岫從車廂內一小漏出個口的鐵盒內瞄到的,當即就拿了出來。怎知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情信,都是一些女子寫來的物件,粗略一看不下四五十封。陳遠岫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會有女子會寫情信給自己自己長得有些糟心的舅舅。而且還被這個舅舅收藏地整整齊齊,也不知是什麼奇怪的癖好。這小動作被孫正人發現了,怎知孫正人卻不罵陳遠岫,反而嘿嘿直笑地點着這封信,拆看那封信,告訴陳遠岫這些個都是什麼大家小姐,如何美貌,無論如何都對其如何如何愛慕,其中哪一個最美,哪一個卻最糾纏不休。
陳遠岫一臉鄙視地看着這個自賣自誇的舅舅,直言:「老舅,你就別騙自己了。你以為你是李風放李劍仙那輩風流絕代啊。約莫這些信不知是哪搗鼓來的玩意。」怎知孫正人卻不反駁,反而一臉奇怪地看着陳遠岫,不再說話。
這一路上來,偶爾能見一小隊一小隊拿弓佩劍的斥候騎兵,每來一回都詢問一番,自哪兒來,去哪去。剛開始不過百里路才遇上一兩對,後來不過堪堪十里就一來問。這台詞這老小兩都記得熟透了。幸好兩人那一口濃重的北洄口音騙不得人,自然也好過關。
這不,現下也有一隊斥候迎面而來,標準十騎,為首者劍配黃絮,這是小隊長的標記。再往前去,卻看到不下四五百人的小軍團,設下拒馬,看來是一重兵把守的關卡。畢竟這一路走來除了黃沙就是隔壁,再往前就要靠近北洄草原了,過了草原便入了山蘇地界,那北洄城就坐落在那草原之上,自然會有越加繁瑣的詢問。
「哪裏來的?」為首小隊長一手按劍鞘,本就坐在馬背上比誰都高,還要仰起自己的腦袋,露出兩個大大的鼻孔,嘴角綴着一絲狡猾的笑意。小隊長身後的九騎也是或嬉皮笑臉,或不屑一顧地看着這一大一小。
孫正人也是個聰明人,眼珠子一轉心下瞭然,知道咋回事了。
雖說大獻西北民風彪悍,尤以北洄以北更甚,這原先的北洄南面因為有落陰山脈這條天塹隔絕了大獻大元兩國,自然就無戰事,但在大獻,只要駐守邊疆,即使是一普通士兵,一年到頭沒什麼戰事,也比內陸行省的軍功高了一倍,這自然是為了激勵從兵之人戍守邊疆,保家衛國。可惜因這北洄南的特殊之處,也便成了那些紈絝子弟的從軍好去處,只要在邊疆待個兩三年,回去後自然便算多了一層履歷,然後托着家世而上,自然更順風順水了。
這北洄南一無戰事,二多軍功,自然就聚集了大片的將門紈絝。這紈絝也分大小,這靠家世也只能撈個斥候小隊長的,自然是那小的。而眼前的這個斥候小隊長怕是就是這一類貨色。
第16章 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