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至純是一名劍客,也是一位武館館主。
——一位僅有一名武者的館主,而且唯一的武者就是他自己。
武館名喚「至劍武館」,是他祖輩遺留下來的。未央城中武館不少,兩億五千萬人中武者的數量不下於五百多萬。當然,這要除去衛城軍隊。
方至純自幼失去母親,十一歲便離開未央城,外出追尋劍道。今年他十五歲了,所以回到家鄉、回到未央城自己的家,準備接受成年禮。
但當他回到自家武館大門前時,卻發現昔日熱鬧非凡的武館現在是門前冷落鞍馬稀。待他一入武館內廳,便發現昔日眾多叔伯及師兄弟,現今竟是一個不見,而父親方漸醒卻高臥病榻,床前也無一人照顧。看着精神萎靡,身體瘦弱,一臉枯黃形容枯槁的父親,看情況大去之日不久矣。他不禁悲痛不已。暗中自責,怨恨自己為何不早日回歸在父親榻前侍奉。
不久後方至純得知了武館淪落至此的根源。起因是「至劍武館」不願參合到未央城武館聯盟與西北武林綠林道的恩怨,從而得罪未央城武館聯盟,遭到眾多城中武館的抵制打擊,在過去的半年裏竟接連遭遇二十七家武館的踢館。
在這個過程中,「至劍武館」損失慘重。其中祖父一輩的四個老前輩、竟被重傷不治二人,十一位叔伯輩中、被重傷不治四人,自己這一輩中、重傷不治達七人。明面上武館聯盟留有餘地,只是重傷了「至劍武館」的武者,但暗地裏卻達到了兩個目的,一是讓武館的人重傷需要救治、耗去武館的財力,二是讓武館的重傷者損了根源最終喪命、去除了武館的實力。
方漸醒見武館聯盟步步緊逼,沒有絲毫罷休的意思,大感不妙的情況下,狠心解散了一眾門徒、不留一人,不給武館聯盟趕盡殺絕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方漸醒獨自一人迎戰了五場踢館的比斗,受傷嚴重,每次均是傷上加傷。最終獨木難支,只好閉門高懸免戰牌,任憑其他武館及道上武者的恥笑。
方至純沒做他想,知道父親時日不多,便只是靜靜的侍奉在父親床前。待二日後,送走了父親,在周圍鄰居幫助下將入殮、出殯等一系列喪事辦妥,再守喪七日。
整個期間,他沒有主動去各處報喪,他知道父親需要的不是喪事是否隆重。
方至純守喪七日後的次日,天剛剛蒙蒙亮,他將武館的正門大開。他就靜靜的站在門前的石階上。他身着青色勁裝,腰纏素白孝帶,頭上也系一條素白孝帶,左手提着一把獸皮劍鞘的長劍。
他不發一言。身上瀰漫着冰冷的氣息,駭得過路的行人慌忙避過,不敢有絲毫駐足。
一個時辰過去,一個時辰又過去……。
他這是在無聲的向未央城的武館聯盟發起了無聲的挑戰。
直到三個時辰過去,「至劍武館」大門前終於過來了一群武者。領頭的是一個中年人,是武館聯盟的理事之一、十大武館之一「金刀武館」的館主,名叫金刀劈山黃一嘯。
「少年,你這是在向整個未央城的武館聯盟挑戰嗎?」
方至純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黃一嘯頓覺麵皮被一道凌厲的勁風颳過,不由心底泛起一股涼意,「這少年好強的煞氣!」。
方至純話語冰冷:「你能代表武館聯盟?」
「我是武館聯盟的理事,當然能代表武館聯盟。」
方至純點點頭,也不多話。「兩件事情。一,不管是誰,我在至劍武館只接受一次踢館挑戰,然後我將一一回訪以前來踢館的武館。二、最後,我將挑戰武館聯盟總部。」
「少年,有志氣!但我奉勸你莫要自誤,武館聯盟不是那麼容易輕易招惹。」
方至純盯了他一眼。然後將左手中的長劍一揚,冷聲說道:「我只憑手中的劍說話。我等着你們!」
說完,酷酷的一個轉身,徑自進入大門,回到武館內,站在武館前院中央,靜靜的似一支尖銳而鋒利的標槍一般站着。
整個前院練武場,一片肅殺!
黃一嘯環顧周圍,然後領着身後的二十餘人,也進了至劍武館。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與這家武館是何關係?」
「方至純,方漸醒之子,現任至劍武館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