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方驟然遭遇冰封,心下卻並不慌亂。從老者身上他並沒有感受到敵意,否則老者也不會讓他如此靠近。
柳無方身軀一震,破冰而出。同時伸出手掌,接過了掉落的一塊冰屑。冰屑在掌心的溫度下,很快就融化了,柳無方的心,卻沒有平靜。
老者實力之深,一步步刷新了他的認定。加上如今中原正缺少強力高手,他不由得動起了心思,想要拉攏這名老者。
老者並沒有理會柳無方。隨着他一聲長喝,真力灌注,便猛然甩起了魚竿。一杆竹質的,本該脆弱易斷的魚竿,在真力的灌注之下,變得如神兵一般堅不可摧。
「起!」
老者再次一喝,聲震長空。地面不堪此力,竟然逐漸陷落。老翁見狀,不得不分出一絲真力,將地面凝凍鞏固。
同時,數百米外,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柳無方極目望去,隱約可見一尾晶瑩剔透的銀色大魚被魚絲勾住,正不停地掙扎。巨大的魚尾每一次拍打水面,都會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
「喝啊……」
老者長聲一喝,功體催動至極致,魚絲受寒氣攜裹,似忽增大了數寸。遠處銀魚受寒氣影響,掙扎的動作不由得一滯。
老者趁機,手上用力,宏勁爆發,竟生生將銀魚拽起,夾帶着滾滾洪濤,破空而來。
「這便是傳說中太湖獨特的銀魚麼?好傢夥,這魚怕是有不下三百斤的重量了。」
柳無方一臉驚奇地看着那魚,卻又突然面色一變,忙道不好,身形爆退。
然而,仍舊是晚了。一股大水鋪天而來,柳無方避之不及,被淋了個通透。隨後一聲轟隆,銀魚落地。
說來也奇怪,銀魚在水中掙扎的十分激烈,落在地面之後,卻一動不動了。
「哈哈哈,竟然是一頭魚王,倒是意外之喜。」
老者哈哈一笑,將散去真力後斷成數截的魚竿扔到一旁,走到銀魚身旁左拍一下,右推一下,滿意地點頭。
柳無方感覺寒氣已經散去,便也收斂了功體,走到老者身前,拱手行禮道:「晚輩柳無方,見過這位前輩。」
「前輩?什麼前輩。老頭子不過是一個漁翁而已。」老者並不搭理,依舊看着銀魚,神色喜滋滋的,不停地咽着唾液。
柳無方眼珠子一轉,道:「不知老丈如何稱呼?」
「山野之人,哪裏需要什麼稱呼。」
柳無方點了點頭,似是認可老者話語,轉而問道:「此魚便是傳聞中太湖特有的銀魚巨鰷麼?聽聞此魚肉質之鮮嫩,天下少有,不知老丈可否割愛,讓晚輩一飽口福?」
老者笑道:「你這娃兒,見識倒是不凡。嗯,也罷,魚王體積巨大,老頭子一人也吃不完,你既然來到了,便勻你一些吃吃。當然,你可不能吃白食,這可是老頭子蹲了十幾個日夜才釣起來的成果。」
柳無方道:「這個晚輩省的,不知此魚應如何烹製,又需要何種佐料?」
「佐料老頭子這裏盡有,你去拾些柴木,再尋一口大鍋來便是了。嗯,記住,你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過了這個時間,銀魚不入鍋,鮮味便要大打折扣。」
柳無方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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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脈,天毒峰。
在李裔文一行之後,以及毒宴的落幕,加之天心君的介入,毒脈幸運地沒有被捲入武林這個漩渦之中,依舊遠避紅塵,過着自在的生活。
天毒峰上,泣紅顏慵懶而隨意地躺在草地上,讓青翠高大的草兒將自己深擁。采滿了藥草的竹簍被放置在一邊,只手枕着腦袋,另一隻手則是撩起了一絲髮絲,在臉頰上無節奏的滑動,不時發出一聲痴笑。
良久,她又長長地嘆氣。
「呆子,為何才見你兩面,我就一直在心裏念着你。難道這就是母親說的動情嗎?」
泣紅顏散去了髮絲,雙手枕在腦後,失神地看着天空。
陡然,一道清冷的辭號,打破了泣紅顏的痴念,也打破了天毒峰的闃靜。
「簾外幾多爭戰,簾中握盡蒼穹。誰悟得機心如夢。念悄然處、獅行虎顧。更掀起、煙雨雲風。」
人世主眼神睥睨,氣勢天降,直落天毒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