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武夫,你請我赴宴,可有好酒?」
「小兒想喝斷頭酒,那有何難?上酒!」
齊武夫話音落下,便有十數位宮裝女子,端着餐盤,開始上菜擺酒。
不過頃刻,酒桌上便擺滿了珍饈佳肴,另有一箱好酒。
窖藏足足百年的紹興女兒紅。
陸霄抓過一壇,揭開泥封。聞了一聞,大呼好酒。
他看着這八位大宗師:
「齊武夫,咱這酒,該如何喝法?是我一個人跟你們八個人喝,還是你們八個人一起跟我喝?」
鴻門宴,重點當然不在酒上。
陸霄問酒該如何喝,其實話里都是機鋒。
是問這一場死戰,該如何打。
他表露了自己的態度。
我不屑於跟你們單挑。
我要一個人「圍毆」你們八個棒槌。
就是圍毆。
不跟你裝逼,老子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
強行圍毆,不服就干。
齊武夫等人,都是老狐狸,哪能聽不出陸霄話里的桀驁,都覺此獠這股猖狂勁兒,真是狂到了沒邊。
在場數千賓客,也有許多聽出了陸霄話外之音,紛紛動容,喟嘆道:
「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陸謫仙的豪情,千古未有,當浮一大白,當浮一大白!」
「太史公當年評天下勇士,說分為四等。生死面前,臉紅是血勇,臉青是氣勇,臉白是骨勇。但是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勇敢。面色不變,談笑生死,才可以稱為神勇。陸謫仙,胸蘊驚雷面如平湖,乃是神勇之人!」
「是啊,原本以為這樣的人物,只存在於《刺客列傳》這樣的史書中,卻不想今兒見到了真人!」
海城各界名流,頌讚不止。
也有許多瞧不起陸霄的,嘲諷道:
「去他媽,這小子馬上就要死了,還這麼裝逼!」
「就是,裝個屁啊。還妄想一個人單挑八位大宗師?把牛皮吹到了天上,等下還不是一個死字?」
「呵,他算什麼東西?」
眾生相,不一而足。
齊武夫冷笑道:
「青蓮小兒,還能怎么喝法?這便是你的斷頭酒。我這裏有九份生死狀,我們八人一份,你一份,你既然來了,總不至於不敢簽吧?」
便有人擺上桌案。
上面鋪成着足足九張生死狀。
「簽生死狀不過是小事。」
陸霄道。
齊武夫哂笑:
「那什麼才是大事?」
「道理。我殺你們的道理。」
「哈哈,道理?你的道理值幾個錢?」
「姓陸的,你是在講笑話?」
「青蓮小兒,你覺得,你有機會殺我們?」
八位大宗師哈哈大笑。
齊武夫冷笑道:
「那你的道理在哪?」
陸霄起身,慨然道:
「世家宗門,把持天下,魚肉百姓。做了很多不講道理的事情。」
「我把你們這群棒槌全都趕出海城,不是為我自己,而是為海城三千萬生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這是我的道理。」
他指着齊武夫等八人:
「現在你們八個棒槌想殺我,想繼續盤踞在海城做吸血蟲,這就很沒有道理。」
「既然如此,青蓮……何懼一戰?」
整個醉仙樓,都陷入安靜。
被震撼到。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樣的人物,竟是真的存在。
存在於這個浮躁、被金錢和權利所綁架的時代?
眾人覺得,此刻的陸霄,變成了一道光。
他的強光,緊接着其他人的黑暗。
哪怕他死在這裏,也是死在高於所有人的地方。
「你!!」
齊武夫還想說什麼。
陸霄卻擺擺手。
「我的話已經說完,你們這群老魔小丑,沒有資格再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