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龍沉進水裏之後,那孩子哭鬧起來,突然從達康書記懷裏掙脫,把我們嚇了一跳,以為他要下水去找媽媽。
結果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我們面前,朝我們一個勁磕頭:「叔叔,求你們了,別殺我媽媽。」
我一陣心疼,連t恤男的表情都有些不忍。
那孩子見我倆站着不動,就撲過來抓住t恤男的衣服。t恤男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突然下重手在他脖子上劈了一掌,小男孩頓時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t恤男會這麼做我倒也沒太意外,定睛看向他:「我們真要上嗎?」
「人命大過天,上吧!這場雨再下下去,整個村子怕是不保。」t恤男幽幽的答道。
我朝鉛雲籠罩的天空望一眼,心情無比低沉,這時達康書記突然哭了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
我微微一驚,問道:「你說什麼?」
達康書記哭着說他年輕的時候參與過抄李桂花的家,那時一幫紅了眼的村民明火執杖地衝進他們家,到處砸、搶、抓人,達康書記去搜後院的時候,看見李桂花從一個狗洞往外逃。
他記得當時李桂花淚眼汪汪地望着他,又驚又怕。在他印象里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狗,達康書記於心不忍,外面有人問他,搜到那女娃子沒有?他撒謊說沒找到。
如果不是他撒的這個謊,李桂花也不會跑掉,也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切。
我一陣恍然,難怪剛剛李暮龍對村民痛下殺手,唯獨對他手下留情。看着達康書記這麼悲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就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你做的是對的,這場劫難並不是你的錯。」
達康書記哭着搖頭道:「俺傷心不是為了這個,俺當年只當是做了一樁善事,誰知道竟然害了全村的人,張先生,老天爺真的長眼了嗎?」
t恤男說道:「這裏會變得很危險,你帶上這孩子先離開,之後的事情交給我們吧!我保證不會再有人死。」
達康書記點了點頭,抱上孩子走了,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渾身濕透,給人感覺特別憔悴,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t恤男對我揮揮手:「走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叫上那幫小青年一起上船,我指揮他們把船開到河心,柴油馬達嗡嗡作響地發動起來。t恤男叫人搬了張桌子放在甲板上,擺了些水果、酒、麵食。
而他則手舉着劍踏起罡步,祭起那面令牌。
每個人都格外緊張,雖然去船艙里可以暫避風雨,但所有人都站在甲板上,緊張不安地望着船頭翻滾的河面。
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從水下面流了過來,我叫道:「初一,水鬼來了。」
t恤男點了點頭,默誦口訣,突然用劍朝那個方向一指,喝道:「五部雷將,聽我號令,急急如律令!」
一道紫色的閃電瞬間撕裂天幕,直接射進水裏,就好像扔了一枚手榴彈似的,炸出大片水花。
白光晃得所有人眼前一黑,許久都沒緩過來,我使勁揉了揉眼睛,讓視力恢復過來,看見水裏浮起大片的水鬼屍首,就跟成片的麥子一樣,緩緩化作黑煙,這一擊至少劈死了上百隻,效率比一隻只釣不知道快多少倍!
雷法雖然高效,發動起來卻很繁瑣,消耗也巨大,僅僅來了一發,我就看見t恤男面露倦色。
水鬼大軍朝我們遊了過來,我站在船頭替他定位,幾點鐘方向來的一一告訴他,t恤男便用劍朝那個方向一指,一道閃電便轟然砸落。
一片天昏地暗、風雨飄搖中,閃電一擊接着一擊,那場面令人震撼不已!
五、六發閃電之後,水鬼被清掉了大半,剩下的全部分散游到深水裏去了,顯然是李暮龍在水底控制它們。
尾玉在我懷裏嚇得說道:「好可怕!好可怕!千萬別劈到我頭上。」
她是妖怪,對雷電非常懼怕,我笑道:「你放心吧,劈你之前先劈我。」
一個小青年問我:「張大師,這雷劈這麼近,船又是鐵傢伙,咱們不會有事嗎?」
我答道:「不會有事的,這是道教的無上雷法,只打妖孽。」
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