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洗臉池旁,打開水龍頭試了試,裏面竟然真的還有水,將手伸進去感受着清水的滋潤,心底才舒緩許多。
但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整池的水都變成了血紅色。
手上的傷口不大不小,但絕對流不出這麼多血,這是怎麼回事?我皺着眉仔細打量,卻驚恐地發現水龍頭裏的水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紅色。
我咬着牙用手接了一捧血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瞬時汗毛直立。
這他媽哪是血水,這是百分之百的血液,人血!
我幾乎是反射性的將手裏的血拋了出去,血液灑在對面鏡子上,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
「真晦氣。」
我暗自咒罵一聲,對着鏡子照了照,發現自己臉色慘白慘白的,但眼睛裏卻有一抹難以察覺的詭笑。可老子現在都快沮喪的哭了,哪裏還會笑?
陡然間,我意識到鏡子裏的壓根不是自己,剛才自己灑上去的血液根本沒有順着鏡子流下來,而是匯聚成了另外一個我。
我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就握緊拳頭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鏡子被打得粉碎,裏面的我慘笑着消失了,我看着被玻璃渣割的血肉模糊的手背,心裏緩緩升起一股無力感。
「你要殺你自己?」
這時耳邊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我遲疑了一秒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聲音,猛的扭過頭發現另外一個自己竟然站在身後,他穿着和我一樣的衣服,雙手環抱,慘慘的說道:「殺我吧!殺了我就是殺了你自己。」
我嘴角一陣抽搐,下定決心就算死也要先滅了他。可他卻猛然消失了,我以為這是陰靈在給我打車輪戰,可下一刻卻見識到了終身難忘的畫面。
房間裏的燈刷的一下全部亮了起來,而滿地的鏡子碎片變得異常的耀眼,每一片上面都有另外一個我,他們不停地對我說着:「殺了我,也殺了你自己,殺吧,殺吧,哈哈哈……」
開始我還硬着頭皮想把鏡片全部碾碎,到最後我才意識到,另外的我會隨着鏡子的增加而不斷增加,漸漸地我感覺自己與他們一樣,自己就是他們,而他們就是我。
正當我產生這種想法以後,每一個我都開始拿着各自的彎刀捅向自己的胸口,很快就輪到了我,無數的『我』或喜或悲,或大笑或痛苦的喊道:「該你了,快動手呀,再不動手咱們就幫你了。」
我知道自己再次被迷惑了,想過要念《道德經》,大腦卻一片空白,甚至幻思鈴也沒了作用。我只能憑藉僅存的意志與失控的身體做最後的鬥爭。
彎刀越來越近,地面上無數個我紛紛從鏡片中走出來匯聚到一起,它輕易地從我手中奪過彎刀,笑着說道:「我來幫你。」
「去你的。」
這時我積蓄已久的壓力突然爆發了,丹田處莫名的一股靈力涌了出來,瞬間恢復了神智,再看眼前哪裏還有另外一個自己?
彎刀還是在自己手裏,我揮舞着彎刀一通亂砍,很快就將所有的鏡片全部打成粉末,鏡子裏的人這才消失。
我冷靜下來後看了看腳腕處的幻思鈴,才發現它的小鈴鐺里竟然被碎肉堆滿了,怪不得剛才沒能提醒我。
可陰靈是怎麼無聲無息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塞進碎肉的?
我不知道這個房間裏還有什麼蹊蹺,卻明白自己必須儘快離開這座公寓,否則就很難出去了。
我趕忙用無形針將鈴鐺里的碎肉剔出來,又把幻思鈴戴在手上,小心翼翼的準備走出去。誰知剛出廁所門,就看到樓道口裏出現了一個坐着輪椅的背影。
從背影來看對方穿着一身幹練的中山裝,頭髮蒼白而凌亂,身影有些虛幻,卻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試探着開口:「爺爺?」
沒錯,這個人就是我死去的爺爺,雖然我知道眼前的絕對是假的,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問完眼角就濕潤了。
「九麟。」
他用手扶住輪椅,緩緩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喊了一句,接着便用一種很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爺爺,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裏?」
從他叫我那一聲開始,我便徹底失去了理智,身體脫力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