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朝前走了過去。
昏黃的燈光下,沙發上現出一片黑紅色的血跡。
那血跡已經被法醫收拾過,中間用白粉筆勾勒出了一個人形,看樣子,死者生前正大大咧咧的靠在沙發上喝啤酒。
這應該是一種極度放鬆的狀態——也就是說,在他臨死的前一刻,都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完全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斬殺。
我低下頭來仔細看了看沙發的靠背,尤其是死者脖子斷裂的地方。
沒有一絲痕跡,沙發完好如初,哪怕一丁點破碎的地方都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
一刀砍掉一個大活人的腦袋,既乾脆又狠辣,這一刀下去起碼有千斤的力氣,可卻一點都傷不到死者以外的東西,仿佛就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
「門窗都是完好無損的,完全沒有被破壞,而且這裏可是六樓,樓外也沒有攀爬的痕跡。」張小愛繼續說道。
「房東說,門當時是鎖着的,裏邊的聲音很大,特別的吵,所以她才開門催債。」
「什麼聲音?」我問道。
「是電視。」張小愛答道。
「電視?」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很是疑惑的又問了一遍。
「對!我們來的時候,電視還放着,是東方衛視頻道。」張小愛補充道。
剛才在火葬場張小愛就介紹過,可那個時候我忙着查看屍體,也沒往細想,此時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被害人,只有十三四歲,又是個追趕潮流的非主流,像他們這種小破孩,怎麼會閒的蛋疼看電視呢?
我轉過身來,按開了電視機。
這電視機很舊,雖然還能看,可顏色都有點不太正了,時不時還會泛起幾道雪花點。
這樣的影像效果,別說是非主流,就算是老年人也未必接受的了。
可他就這么喝着啤酒,津津有味的看着這台破電視?這場景怎麼說起來都有些怪異啊!
我看了看電視,又看了沙發問道:「他是什麼時間遇害的?」
「二十三天前,法醫斷定是半夜十一點到凌晨三點之間。」
二十三天前,半夜十一點,東方衛視……
「那是星期幾?」我突然問道。
「星期日。」張小愛飛快的回答。
「極限挑戰!」我脫口而出。
「什麼?」張小愛有些沒聽懂。
「這個時間段,東方衛視播出的是一檔叫做極限挑戰的真人騷節目,你去查一下,那一期有什麼鏡頭會引起他的興趣。」我解釋道。
「好!」張小愛一見我終於找到了某個被忽視的線索,立刻興奮的點了點頭。
我在屋裏又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傢伙很不講衛生,四處都是髒兮兮的。衛生間的蓬蓬頭上全是灰塵,床單也滾成了一個球,好像從來就沒洗過,靠近床頭的牆壁上也被磨蹭得一片漆黑。可在這一片漆黑中,卻有兩道嶄新的刻痕。
看樣子,像是用指甲刮出來的。
刻痕是兩串數字,上邊那串十一位,下邊那串六位。
「這兩串數字我們已經證實過了。」張小愛見我盯着刻痕看,向我介紹道:「起初我們以為是電話號碼,後經證實,是qq號。」
「qq號是新註冊的,上邊一個好友也沒有,而且我也調查過這個qq號的原始數據,從未添加過任何好友。」
一個新註冊的qq號,而且沒有任何好友。
那他又為什麼把這個號碼記錄在牆上呢?
「現場沒有發現他的手機,我們通過追查通訊記錄發現,他當天打過的最後一個電話是半夜十點點打給刺頭的。」
十點還打過電話,十一點後就被殺了。
那他手機又去了哪裏?是被兇手拿走了嗎?
顯然,殺他的人不是為了圖財,那麼手機里到底藏着什麼秘密呢?
無論殺死他的是人還是鬼,到底來沒來過這間房子,我現在都不敢肯定。
如果說來過,門窗緊閉,他臨死前的狀態還異常放鬆,顯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來臨;若說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