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驅車趕往紅十字醫院,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入手。這樣冒失地衝進去找人詢問,只怕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線索,還會被人當做神經病趕出來。
正在我猶豫不決之際,一道熟悉的視線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居然是敬老院那個瘦得可怕的老太婆由子女陪同檢查身體。
她顯然也看到了我,一把掙開兒子的攙扶,快步向我走來:「你怎麼來這裏了?」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老太婆的兒子急忙跑過來向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媽有點兒老年痴呆,她可能認錯人了。」
老太婆卻不滿意地叫道:「你才認錯了人,我記性好着呢!這個小伙子我見過的,在敬老院出現過。不止這個,我還記得這家醫院,我曾經在這裏工作過。」
老太婆的兒子忙陪笑道:「沒錯,您是這裏的老護士了……」
老太婆開心地點了點頭。
我眼睛一亮,老太婆既然在這裏工作過,會不會知道一些關於陳伯女兒的事情?為了能從她口中套出話來,我沒有拒絕老太婆遞來的手,非常恭敬地攙扶着她,老太婆對兒子道:「你去樓上給我排號,我和小伙子在花園裏轉一轉。」
老太婆的兒子有些為難地看着我。
我急忙拍着胸脯保證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阿姨的。」
老太婆的兒子這才放心的上了樓。我和老太婆去了花園,她忽然問我:「你還在查陳伯的事情嗎?」
我有些詫異地看着她。
老太婆嘿嘿一陣怪笑:「他們都說人老了就糊塗,什麼都不知道了,別聽他們,那都是胡說八道。我們精明着呢,活了一大把年紀,我們走過的橋比你們走過的路都多,什麼能逃過我們的眼睛?」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老太婆並不像我想像中那樣糊裏糊塗,反而相當的聰明。
這一下我收起了小覷之心,異常客氣恭敬地說道:「解不開這個謎題,我心裏始終不舒服。」
「哎!」老太婆嘆了口氣:「其實我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在敬老院看到老陳頭,他這輩子太難了。他老婆為了給他生孩子死在了產床上,他為了照顧兩個女兒沒有再婚,可又能怎麼樣呢?不還是要死?人啊,是耗不過時間的。」
「阿姨,你以前就認識陳伯?他是不是帶着他的女兒來過這間醫院?」我心急地問道。
老太婆看着我笑了笑:「沒錯!你一定不知道吧,其實陳伯的兩個女兒是一對連體嬰……」
連體嬰?
我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沒錯。」老太婆確信地點了點頭:「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陳的老婆才會難產大出血死去,老陳也是擔心再婚的老婆會把兩個女兒當成怪物,所以一直不敢再婚。」
此刻我的腦袋一片混亂,所有的線索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幾乎壓得我透不過氣來。
老太婆繼續道:「當時我是這家醫院的護士長,所以知道一些事情。老陳的兩個女兒雖然是連體嬰,但身體的技能卻都不錯,只是兩人的後背粘連着,老陳一直想為她們做手術,可兩個小姑娘的身體始終不達標。直到那年夏天,老陳帶着兩個女兒來做檢查,這次總算合格了,兩姐妹也正式分開了。可沒多久我就聽說她的小女兒溺死在了水裏……」
老太婆又跟我絮叨了很多當時在醫院發生的瑣事,我越聽越亂,直到她兒子來接她上去檢查身體,老太婆才笑着跟我道別,攙着兒子的手離開了。
我頭重腳輕的回到家,終於明白王珂一直在極力隱瞞的事情是什麼了。他的妻子和小姨子居然是一對連體嬰,而在他認識她們的那段時間裏,王珂的眼睛一直是看不到的,他只是知道有兩個女生陪着自己度過了人生最難熬的時光。
那他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的呢?
我回到家,坐到書桌前點開郵箱,發現李麻子的交警隊朋友已經發了視頻給我。文件非常大,時間跨度是一個月,我從陳伯去世之後開始細細的看了下去,直到天要放亮時,我終於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在那條通往神秘湖泊的路上出現。
是王珂的車,他曾經用這輛車載着我去他家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