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被傷了膀子的四老虎,終於攤上份差使,龜田讓他審馬子曉。
四老虎雖然在龜田司令眼吧前表現的英勇和無畏,也還受了槍傷,傷到了膀子上,尤其是自己用糟蹋自己的方法子找到八路軍的公安隊,還把他們全捂死在了韋家莊,算是立了大功,出了大力,但是,老龜田連顆芝麻糖塊也沒賞,只是被自己的把兄弟兒拉巴襠抬下戰場,抬到醫院,就沒什麼事了,可是被窩了一大脖子了。
其實,這時候,老龜田的眼裏卻是看見了四老虎立的功,也被他的忽悠所感動,也想獎給他點什麼,但是在他的心裏,卻越發的輕蔑,總認為,他當乞丐才是最合適,最划算。
另外,他還對四老虎,擰着呢,總認為是他這個殺豬的、打蓮花落的狗熊,惹惱了八路軍,不是他殺了共產黨的大官,八路軍能成立公安隊?公安隊能這樣子的在湖西瞎鬧騰?能這樣可這勁兒的擾亂湖西的社會治安?正是這個殺豬的瞎充能,才會使他這個憲兵司令,越來越過不上個清閒日子。
甚至,就是這份審馬子曉的差使,龜田在心裏也不願給他,只想着盼着晴天裏打雷劈死他,野地里長草埋了他,最好天上能掉個坷拉頭兒正巧砸死他,但是,客觀的現實是,皇協軍,都叫鄧老二、二龜孫、鄧雲賢帶了去清剿,他個老龜田也忙着去一線指揮,魚池裏的魚鱉蝦蟹全沒了,上面又嚴令從馬子曉嘴裏挖東西,就才想起了四老虎的心狠手辣,把馬子曉交給了他審訊。
閒坐涼板凳正鬧心的四老虎,能攤上這黃瓜菜差事,已是滿心歡喜了,顛顛地向兆向龍要主意。
兆向龍聽了馬子曉的姓名,一改往日裏的輕佻、輕狂,怔了好一會兒,才喃喃說,這人,是鐵了心的跟皇軍對着幹,刑訊逼供,嘛作用不起,最好的法子是在湖西的八路中臭倒他,讓他沒了歸路,就像梁山上宋江用的藏頭詩,讓玉麒麟盧俊義家,產被抄,人關進牢房,後路全給他斷了,才無奈地上山,坐第二把金交椅,只有這樣,他馬子曉才可能服軟當皇協,掏乾淨自己的嘴巴子。
晾在湖灘的四老虎,現在啥都聽他的,樹大拇哥兒誇獎是好計後,正要走出大門的時候,突然地想起了什麼,轉過頭來,好奇地就問,你個國民黨的叛徒,咱揍服氣的降將,咋知道共產黨里的這些的?
兆向龍支吾了半天,才說,在國民黨那邊時候,抓過馬子曉,和馬子曉過過招。
四老虎這時候,才出殼,還沒雞叨貓啃老鼠拉的經風雨,所以上當,立馬又喜,要兆向龍和他一起審馬子曉,可這傢伙兒兆向龍,稀罕地,這回,硬是給臉不要臉,死活着不往鍋沿上爬。
四老虎正雛着,又急着邀功,也就沒多想,就按兆向龍教他的臭馬子曉的招,忙活着佈置他的辦公室。
馬子曉被帶進來,見四周坐滿了黑皮子、黃馬褂的中國人,又見桌子後面的四老虎河馬樣滿臉的笑褶子,馬上知道了,這殺豬的,他要玩新的。
這時候的馬子曉已沒了往日的儒雅,連日的拷打審訊,使他脫了形,面部腫脹,眼窩深凹,黑色的棉襖棉褲被鞭子抽開花,沾着血跡的棉花穗子掛滿全身,弓着腰,努力地拖着沉重的鐐銬,張圓大嘴鼓着眼珠子呼呼地艱難喘着氣。
四老虎從桌子後面站起來,先提提褲子,整整肥大的軍服,跨步邁到馬子曉的身前,兩手相互卷襖袖子,再卡腰上,「馬的,體面人的幹活,」突地想起來什麼,伸右手,拉住馬子曉的左手,側着笑臉,緊跟着「啪」,一道閃光照來,馬子曉轉頭看,一個戴着眼鏡的中國人,手捧着照相機,給他們照了像,馬上明白了咋回事,截住那眼鏡中國人的目光,笑了笑,努力地揶揄着輕鬆,「我這破衣爛衫的,與鄧司令的黃協軍軍服一起,出現在報紙傳單上,寒酸呀。」
眼鏡中國人竟聽出馬子曉話幽默音兒里的藏貨,他這是要把自己劃到漢奸的地界裏了,這可是大忌諱,馬上解釋,「我是城裏照相館裏的,拿照相當飯碗,這是他們讓來的,我只管按人家吩咐的照,再拿報酬養家,你們共產黨八路軍和皇軍皇協軍的什麼攪合事兒,咱可不參與。」正要在說什麼,「啪」,四老虎已經搶上前來,朝他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照相的,趕緊地捂臉,下意識地看四老虎。四老虎繃緊臉頰,呲着牙,瞪着眼,
第三節 先文審政委馬子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