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禩定定的看着她,緩緩開口:「跟我以夫妻的名義在這待一段日子,這段時日,你不可以像之前那樣對我冷淡,我們好好相處,等時間到,我就立刻送你回楚胤身邊,你的舅舅和師父也都在那裏,絕對不會耽誤你和孩子。」
聶蘭臻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可能!」
趙禩面色微沉,沒想到她會拒絕的那麼乾脆。
聶蘭臻眼神堅定面色冷肅,語氣決然又果斷:「趙禩,你不要以為我落在你手裏了,就會任你擺佈,我想要保住我的孩子,為此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可這個代價,可以是我的命,卻絕對不會是我的尊嚴,我是楚胤的妻子,只能是他的妻,除此之外不會有旁人,哪怕是假的也絕無可能,你要麼放我走,要麼讓我在這裏等死,沒有第三個選擇!」
作為母親,她可以為了這個孩子付出性命的代價,可有些東西,她不能捨棄,而她的孩子,哪怕如今還沒出生,也該有一身傲骨,不需要她受辱保全。
趙禩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苦澀:「你就這麼愛他?愛到連你自己和孩子的命都不顧?」
聶蘭臻略有些譏諷的輕笑:「你這不是廢話麼?我不愛他,難道愛你麼?」
何況,她愛不愛另說,她是楚胤的妻,既是夫妻,只有彼此,若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的命,就答應趙禩的要求,哪怕是名義上的,那也是對她自己,還有對他的一種踐踏和折辱,讓他情何以堪?
她寧願死,也不願意侮辱他。
至於孩子……
聶蘭臻微微閉上眼,掩去了眼底的掙扎和迷茫,深吸了口氣,別過臉去,沒有再看趙禩。
趙禩神色晦澀,有些自嘲的低聲問:「我只是想圓自己一個虛幻的念想,你也不願意成全我?」
他知道他們沒有任何可能了,他也做好了放手的準備,可在此之前,只想全了自己一個自幼就揮之不去的夢,哪怕是自欺欺人。
其他的,他已經不奢望。
不想失去她,可更不想傷害她。
聶蘭臻冷笑,直接看着他反問:「我成全你的念想,誰來成全我?」
她現在只想要回到楚胤身邊,想要見到她所在意的那些人,想要保住她的孩子,可這些,就因為他把她關在這裏,都難以實現,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她繼續待在這裏,還能不能在見到他們,被帶走之前,她說過不會有事,可如今,她已經不確定了。
趙禩啞然片刻,頹然一笑,輕嘲:「是我太高看自己,我以為我對你來說,總歸是有些不同的,可如今看來,不管我做了什麼,只要我是趙家的人,於你而言就是罪大惡極,所做的一切,於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恐怕就是死了,你也不會在乎。」
聶蘭臻沒否認。
他是趙家的人倒也不是真的罪大惡極,她並非極端之人,曾經或許是,可如今也慢慢走了出來,說是恨極了趙氏,可有些無辜的人,她也沒有真的容不下,偏偏他是趙鼎寄予厚望苦心培養的繼承人。
他靜默半晌後,靜靜地看向她冷漠到極致的面容,不甘又壓抑的啞聲低語,語調平靜無力:「臻臻,你對我太殘忍了。」
說完,他不曉得是害怕她更殘忍對策回應還是已經死了心,他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聶蘭臻坐在那裏,看着他出去,沒什麼情緒。
因為趙禩在這裏,所以,聶蘭臻今日的晚膳是和他一起吃的,她倒是不在意,反正就當他不存在。
然而……
看着他忽然夾了過來放進她碗裏的菜,聶蘭臻蹙起了眉梢。
他看着她,輕聲道:「吃吧,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
聶蘭臻眼皮微抬,看了他一眼,把菜夾了出來,放在一邊沒理,繼續吃自己的。
趙禩看着,眸色微動,有些黯然。
然而,只是一剎那,他就恢復如常,跟個沒事的人一樣,繼續吃,可吃了一會兒,他又給她盛了一碗雞湯。
「這是青竹先生開的方子燉出來的雞湯,滋補安胎,你喝一點。」
聶蘭臻眉頭擰的比剛才還緊了,看着擺在面前的雞湯,沒有什麼反應。
趙禩見她不動,輕聲道:「你放心,裏面沒有別的東西,只是滋補安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