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凝神思索片刻,聲音低啞的緩緩道:「也許,是因為他們不夠幸運,沒有在合適的時候重逢!」
傅悅歪着頭問:「那什麼樣的重逢才是最合適的時候呢?」
是像我們這樣的麼?
楚胤沒有回答。
傅悅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他回答,也沒有再問,而是若無其事的就這麼過去了。
聽完了這一齣戲,戲台上又接着唱別的,可是聽了一下,傅悅都沒什麼興致,楚胤便帶着她離開了。
第二天,楚青一早就來稟報。
「王爺,唱千金醉的那個戲班子,昨夜被滅口了!」
楚胤和傅悅正在用早膳,聽見楚青的稟報,兩個人都有些吃驚。
「怎麼回事?」
楚青道:「事情是這樣,自從千金醉開唱,坊間就流傳着一個傳言,說這個戲是在影射朝堂和冤殺忠良,原本倒也只是市斤之人口頭相傳,可近日來謠言越傳越大,這些時日一直有人暗中調查梅沅居和那個戲班子的背景,許是查不到什麼,就在昨夜,那個戲班子的人都死了,且都死在了梅沅居,所以梅沅居如今也被封了!」
楚胤頗有幾分驚訝卻也驚訝不到哪去,倒是傅悅,面色白了幾分,忙問:「都都死了?」
「回王妃,是的,一個活口都不曾留下!」
傅悅唏噓不已,急聲問:「怎麼會這麼突然?可知道是誰殺的?」
「屬下已經派人去查,尚未有消息,不過究竟是何人所為,其實已經顯而易見!」
除了趙家的人,不做他想!
傅悅應該也想到了,若有所思片刻,才訥訥的問:「那個戲班子有幾十個人吧?」
光是昨日那場戲,她就聽出了起碼有二十個人的腔調,還不包括那些不出聲的。
楚青回話道:「這個戲班子在閩南一帶極其有名,所以規模很大,男女老少皆有,加上打雜的,共有七十八人!」
傅悅說不心驚是假的,她甚至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遊走着一股徹骨的冰寒。
她雖是公主,可卻從未接觸過鮮血和殺戮,除了那些夢境,她記憶中這十幾年,她的身邊,似乎從未發生過任何血腥的事情,因為父皇和哥哥把她保護的很好,把所有的陰暗都阻隔在她的世界之外,直到來了秦國之後,她才一次又一次的接觸到這些陰暗的東西,如同這些年經常縈繞着她不曾散去的夢魘一般,之前遇刺的那一次,她遭遇那般驚心動魄的刺殺,一個個人因為保護她被殺,她也中了一箭墜入湖中,之後經歷了一場她迄今想起都心顫的噩夢,幾個月前,她偶然聽到楚青告訴楚胤,北境三座城池幾十萬百姓被屠,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徹骨的寒意凝固了,心裏特別難受,今日也一樣,七十多條人命啊,昨日還好好的,她還去聽了這些人唱的戲,這才一夜過去,竟然無一活口,如草芥一般被隨意屠戮,她接受不了。
人的性命,就是如此的卑微渺小麼?可以隨意的殺戮
楚胤見傅悅臉色難看得緊,蒼白得令人心疼,當即面色沉下,對楚青道:「你先退下,有什麼事稍後再說!」
楚青原本見傅悅臉色如此難看,便有些後悔這個時候來稟報這些事情,所以,見楚胤面色不悅的讓他退下後,當即告退離開。
楚胤這才拉着傅悅冰涼的手,很有耐性的柔聲勸慰道:「臻兒,他們都是與你無關的人,死也不是你造成的,你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傅悅抿了抿唇,微微紅着眼,有幾分哽咽的悶聲道:「可是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啊?為什麼呢?」
楚胤站起來,將她攬在懷中,讓她臉貼着他的腰腹,輕輕撫着她的背輕聲道:「臻兒,這個世上,有許多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不過都是弱肉強食罷了,沒有道理可講的,你只要明白,這一切都與你無關就好了!」
傅悅聞言,靜默許久後,點了點頭,而後微微抬頭,咬了咬唇,遲疑着道:「王爺夫君,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楚胤聽言挑了挑眉,而後放開她,坐回了原位:「你說!」
傅悅斟酌片刻,才緩緩開口,眼神希冀:「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在籌劃一些事情,都是會死人的,可現在楚王府和大秦皇室已經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