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許是看出李員外在那邊焦心地等待,一臉的忐忑不安,他是過來人,經驗豐富,也是飽讀詩書,不由得心生同情。雖說平日裏總是與他鬥氣,可說到底互相也是知己,何況自己這樣的情況也是經歷過,便小心地走到了李員外的旁邊輕聲寬慰道:「李兄又何必着急呢,看賢侄波瀾不驚氣定神閒的樣子,別的不說,單單憑着這份氣度便足以成事,又逞論其他呢。」
李員外也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有些着相,搖頭嘆道,「本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哪想到事到臨頭還是如此的心急,總算是體會到為人父母的感覺了。」
老孫頗有同感,拍了拍李員外的肩膀,「你現在才算是剛體會到我這一年多的感覺,後面的日子還長着呢,有你受的呢。別看我總在你這誇我家那兩個閨女,她們兩個在你這乖乖聽話的樣子,你是不知道她們在家的時候,我簡直被折磨的慘不忍睹。」
老孫許是平日是被壓迫的多了,又整日在李員外這裝大頭,一直沒有個一吐為快的機會。畢竟當初李員外一直沒有子嗣,他老孫有了,若是整日還在老李這兒一直抱怨,怕是有賣弄炫耀之嫌。當然,老孫是一點都沒有考慮到他三天兩頭在李員外這夸自己的閨女也是很拉仇恨的。
現在,李員外的兒子終於平安出世,老孫感覺自己和他的身份終於又差不多了,便在這邊小心地絮絮叨叨,什麼兩個女兒都向着她們娘了,什麼一個表面聽話背地鬼靈了,什麼整天煩他快把他頭都煩大了,什麼他現在不能去青樓楚館了…………
總之是,老孫在這兒時一個人人便能說一天的節奏。
李員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慕仙,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嘴裏還在不住地應和老孫的抱怨,「嗯嗯,確實如此;嗯,不錯,不錯;嗯嗯,很有道理。」
慕仙這邊確是閉上了眼,他突然發現這裏面好像有幾件東西有所古怪。在他觀察的時候,總是時不時感覺有些許若有若無的氣息,卻又不知這種感覺從哪來的。
索性,他閉上了眼。
剎那間,耳邊各種竊竊私語如同滔滔江水,汩汩湧入腦海。
老孫正在埋怨,「老李啊,你說我這麼多年容易嗎,十年寒窗苦,還不容易那個一直管我的老頭去極樂世界了,呸,他那個天下為公古板嚴厲的樣子,估計連佛祖都不想見他。我硬生生得來的自由幸福的快樂時光容易嗎?熬到他不在,我還沒瀟灑快活幾年了,就被那群讀書讀傻了的腐儒對我一通教育,讓我乖乖在家當那勞什子家主,我是這麼容易屈服的人嗎?我堂堂孫無敵,自己改的名字,就是要無敵於世,怎麼可能向他們屈服!我這是戰略撤退。」
慕仙在心裏竊喜,有種發現他人小秘密的感覺,不由得又上心聽了會。
「哪知道,撤退之後,就被兩個祖宗束縛住了,這兩個小祖宗是整天纏着我,讓我是聽歌唱曲都沒心情了。現在是一聽曲兒,就仿佛聽到女兒在喊我,『爹爹,爹爹,快來陪我玩兒。』搞得我連聽曲兒都沒時間了。自己偷偷去喝個酒,我還怕身後突然冒出兩位祖宗,弄得我整天戰戰兢兢的,你說氣人不氣人。」
慕仙感覺這個老孫是真的有趣,心想,有時間一定要去見見那兩位所謂的「祖宗」。
「嘿,二狗,你說這李家公子會不會長大也像趙家公子那般,五歲便外出遊學呢。」聽聲音,慕仙感覺是一個剛到中年的莊家孩子,儘管壓低聲音,卻是嗓音渾厚質樸,不令人覺得煩擾。話中的意思卻讓他明白那位帥氣的趙軒兒原來五歲就出去玩耍了。
一個聽起來便是浮里浮氣的聲音回道:「我哪知道呢,估計也差不多吧,五歲不出去,六歲也會出去的,富人家的孩子咱比不了。」
旁邊似乎插進來了第三者,聽聲音是個女的,沙啞粗糙中帶着酸味,「誰說不是呢,咱窮人家的孩子哪有這等福分,都是糙生糙養,不到一歲便隨着父母下地幹活,這一干就是一輩子,哪有那閒工夫出去見世面。」
似乎這個話題引起了附近一小圈子的共鳴,又有一位年老的聲音傳來,「話也不能這麼說,這孫家不是開了白雲書院為我等的孩子提供了一個讀書學習之所嗎,背後應該也有這青林縣大大小小家族的支持。我們的孩子沒機會去外地見世面,去書院讀讀書也是可以的。」
「
第24章 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