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殺馬吧。」灌夫走了過來,說這話的時候他沒有看着韓信,而是看着軍中那些餓的兩眼發暈,站都站不起來的普通士卒。
韓信面色白了幾分:「軍中且不足上百匹戰馬……罷了,如果兄弟們真的回不去了,那至少也能叫他們做一個飽死鬼,殺十匹軍馬充飢。」
部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拱手道:「得令!」
軍中有的人會將戰馬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有的人卻覺得戰馬只不過就是戰馬而已,並不會帶有別的一些感情。
大雪遮蔽了天地,但是在那些需要數人合抱的古樹底下,卻能找到還沒有落上白雪的枯木,甚至於軍中的士兵還發現了一個樹洞。
毫無例外,樹洞中有一頭數丈高的黑熊,正在冬眠,這黑熊還沒有甦醒過來,就已經被餓紅了眼的武夫們亂刀分屍。
尋常時候極其可怕的生物,到了現在卻變成了士兵果腹之物。
危險在逼近,只是韓信自己都快要被這種氣候折磨的發瘋,居然只是在後方設置了簡單的崗哨,防止後邊追殺自己的蜀軍突然之間就殺到,前方卻沒有設置任何崗哨。
沒有多大一會功夫,空氣中就已經開始飄散起來非常濃郁的烤肉香味。
飢腸轆轆的士兵終於能夠飽餐一頓。
就在這個時候,落在大樹上的積雪驟然瘋狂地降落下來……大地在震動!
「周圍有大軍行動!」
灌夫一把抽出魚鱗穿空刀,左手裏邊還拿着一塊考得冒油的馬肉,繼續往嘴裏送了幾下,囫圇吞咽了下去,然後一把將這一大塊馬肉塞到了戰甲裏邊。
竇憲和陸遜兩人也急忙站了起來,警惕的看着四方。
「什麼情況!那是……」密密麻麻的蜀軍從一邊上圍了過來。
「蜀軍!」韓信咬牙:「為什麼在我們回到南廣城的道路上,會有蜀軍?蜀軍已經佔了南廣城嗎?」
「不要自亂陣腳!」韓信大聲喝道:「有馬匹的上馬,沒有戰馬的步戰,全軍列陣,準備殺出去!」
「列陣!」
「列陣!」
大吼迴蕩開來,在雪地里或是坐着,或是蹲着的士兵咬着牙站了起來。
有的士兵嘴裏含着肉,在放聲大哭,抱着武器急匆匆的往前沖!
還有的人……聽到列陣的軍令以後,就坐在原地抱着腦袋哀嚎了起來。
人的意志已經徹底崩潰!
「不好了!元帥,我們四周全部都被合圍起來,一眼看不到盡頭!」
站在樹頂上的校尉大聲然道。
灌夫牙齒咬的發響,將自己已經徹底凍得發硬的父親遺體背在身上,用繩子鎖死了,魚鱗穿空刀在手中揮舞開來:
「都站起來,像個爺們一樣去戰鬥!」
陸遜和竇憲兩人也大聲呼喊着,有士兵站了起來,但是也有士兵哭得聲音更大!
"媽的!」灌夫掄起大刀,一刀就把自己面前一個抱着膝蓋痛苦的伍長砍了,滾燙的人血散發出來令人恐懼的熱氣!
「都聽老子的命!不想死在這裏的,就全部都站起來,拿起來你們們身邊的武器!跟着老子殺出去!」灌夫楊天大吼,一翻身就跳到了戰馬馬背上!
「殺出去!」
「殺出去!」
竇憲也縱身上了戰馬,嘶聲怒吼起來,現在想要活下去,那就只有拼死一戰!
「拼死一戰!」
韓信眸子裏像是火焰在燃燒,他同樣上了戰馬,手中提着一口戰矛。
遠處的人已經急匆匆沖了過來,大聲道:「元帥,對面的主將來了……還有……還有……」
「錚——」
灌夫手中拿魚鱗穿空刀驟然指在這士兵的眉心,怒聲道:「還有什麼!說!」
「還有監軍大人!」
灌夫頓時怒了:「你說什麼?還有項伯!項伯已經投降蜀國人了?這怎麼可能!」
寧願相信項伯會想出來一萬個辦法害死自己,也難以相信項伯會投降蜀國人。
「不是!監軍大人被困在一匹戰馬上,就在敵軍最前列!」
灌夫抬頭向着樹林外看去,但是視線卻被樹木遮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