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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京城城郊,溫泉山莊。
納蘭夜看着值守在廂房外的兩個護衛,後者同時行禮:「王爺。」
「開門。」納蘭夜冷冷道。
「是。」
其實門並沒有關,一推就開了,納蘭夜一眼就看見南宮擎猶如四天前一樣,連坐姿都沒有變一下,依舊靜坐不語。明明聽到他開門的聲音了,可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更不要說什麼回應了。
已經被納蘭夜關了四天了,其實依照南宮擎的身手,要出這廂房是沒有問題的。但他知道既然沒有答應納蘭夜的條件,那就算他出了廂房,也不可能出得了溫泉山莊,既然如此,他也懶得多費手腳。
納蘭夜也有這個自信,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同意,南宮擎也不會偷溜,做出這麼下作的事。而且南宮擎知道,就算自己偷偷回去通風報信,可若是他沒有改變心意,西楚帝的危機同樣無法解除。
負手邁進廂房,納蘭夜站定,隨即門又被護衛關上了。
一門之隔,好像兩個世界,房間中寂靜無聲,落針可聞,兩人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納蘭夜靜靜的看着南宮擎,然後坐在他對面,淡淡的道:「你還有三天時間。」
三天之後,就是中秋月宴了,宮裏已經傳出了消息,因為五皇子南宮辰即將迎娶正妃的事,今年更是要熱鬧操辦。雖然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西楚帝大肆操辦這次中秋月宴,乃是為了平息之前納蘭夜遇刺之事,還有前段時間的圍城之舉。
不過是粉飾太平罷了。
但既然西楚帝下令操辦,眾朝臣自然就要動起來。非但如此,還必須比往年更熱鬧,更用心,方能顯示出國泰民安的繁榮盛景。
這消息,南宮擎已經從納蘭夜處得知了。他也不知道納蘭夜找了什麼理由,他已經四天沒有回太子府,卻沒有人察覺,或者就算察覺了也沒人找他。南宮擎一向知道納蘭夜的手段的,只要他想,沒有他做不到的事。
越這樣,南宮擎心裏就越擔心,越害怕。
三天……
是不是三天之後,納蘭夜就要動手,刺殺他父皇了?
就在納蘭夜剛說完之後,南宮擎終於抬起了頭,眸子裏一片慘澹,似乎聲音都有些發顫:「你……當真執意如此?」他已經不願相信了,曾經的知己兄弟,竟然有朝一日要殺他父皇,還要逼迫他繼承皇位。
這叫什麼?
難道納蘭夜以為這就是為了他好嗎?納蘭夜和他父皇有仇怨,他一邊是父子君臣,一邊是兄弟情誼,手心手背都是肉,根本不知道如何選擇。納蘭夜明知如此,為何要這般逼他?他根本沒有想過逼宮,也沒想過要在這種時候當皇帝,為什麼納蘭夜以為他就會願意了?
就因為他父皇誤會了洛青鸞和韓遜有染,懷疑她背叛西楚,所以才有了那場全城抓捕?南宮擎承認,這的確是他父皇的錯,可洛青鸞終究逃過了一劫,並沒有真的出事啊?
而後來發生的事,都是基於這件事的基礎上,如果納蘭夜不帶兵圍城,他父皇就不會神神顛顛,不會重病以至於神經質的泄露納蘭夜的行蹤,讓他被北越的人偷襲重傷。
一想到這些事,南宮擎整顆心都揪起來了。
難道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再無回頭?三天之後,整個西楚就會大亂,他簡直無法想像西楚會面臨什麼境地。
「納蘭夜,看在……你我相識多年,相交一場的份上……你、你能不能……」渾身輕顫,南宮擎直勾勾盯着納蘭夜,一字一頓道:「放棄這次行動,不要、不要殺我父皇?」
「這會讓西楚大亂的!你知不知道——」
最後一句話,南宮擎幾乎是用力吼出來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皮劇烈的抽搐着,原本俊美的容顏變得猙獰起來,仿佛快要瀕臨死亡的野獸。
「我不要做什麼皇帝,更不要你來給我做主。父皇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你身為西楚的臣子,怎麼能夠幹這種犯上作亂的大罪?納蘭夜,你是西楚的戰神,你怎麼能夠讓西楚的百姓陷入戰亂之中?」
當南宮擎說完,良久,房間中也沒有聲音。
納蘭夜只是看着他,眼中情緒複雜,眸光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