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靜到萬籟俱寂般的場面,靜到兩人都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有胸口急促的起伏。
他盯着她,她也在盯着她,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整整凝固了五秒鐘,終於,女孩先冷靜了下來,然後看着他那張明顯是被自己嚇到了的俊臉小心翼翼的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
男人沉默……
他確實被嚇到了,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剛剛突然坐起來,還因為他在她坐起來之前,他探到的她氣息全無,那才是最驚嚇的。
他望着她,又是看了好幾秒,這才從緊抿的薄唇里,吐出一句:「你那裏不舒服?」
「嗯?」
「我是說……你是不是病了?」
女孩愣在了那裏。
病了?
她沒有啊,他怎麼會說她病了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直到她摸到自己竟然全身都冰冷的,手心裏更是摸了滿手的汗,她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到是發生了什麼事了。
是了,她剛剛那幾個小時裏,根本就不是在睡覺,而是體內的電介質分解劑發作了。
然後就是在那幾個小時裏,她看到自己根本就不在這個臥室里了,而是在一個實驗室中,她躺在那裏,清楚的感覺到周圍的動靜。
「博士,我知道你跟淺淺感情深厚,淺淺8歲就被送到了你身邊,之後你照顧了她整整十年,我知道你待她就像待自己的女兒一樣,很捨不得!」
那是一個非常熟悉的中年男人聲音,他正在那裏說着什麼,語氣里,還帶着哽咽:「可是,你也不能總留着她不放啊,她已經死了。」
「……」
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或許是不願意聽到這個中年男人口中的那個「死」字。
「盛先生,不是我不把她給你,而是我還想再多留她幾天,不可以麼?就三天!」
「博士,我靈堂和墓地都已經給她準備好了,在我們國家,講究一個入土為安,我的女兒,她走了,我也非常的傷心難過,可是,我現在只想好好把她送走,這樣她下世也好早點投胎。」
這個男人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
女孩躺在那裏聽到,頓時心就像是被什麼狠狠的錐了一下樣,痛的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爸,我沒有死,爸爸,我是淺淺啊,我沒死!」她太難受了,於是在那裏用力的喊了起來。
可是,耳邊的人,卻好似根本就聽不到她在喊一樣,他們沒有任何反應,目光,也沒有朝她看過來。
「好,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帶她走?」
「最遲明早,我已經跟殯儀館聯繫好了,怕她媽媽見了後會承受不住,乾脆這邊火化了再回去。」
what?
火化?!!
他說他要把她火化!
她聽到,急的兩隻眼睛都要冒出血來了,在那裏劇烈掙紮起來,想要起來去告訴外面那兩個人,說她沒有死,她還活着。
可是,還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她躺在那裏,依然不能動,喊出來的聲音,外面的人也還是一點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