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雲眯了眯眼,唇角斜扯。
「你說……不近人情?」
看着他唇角的怪笑,張秀琴不自覺的心尖一顫,咂了咂嘴,繼續道。
「凌風他爹好歹也是你親三叔,就算……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他們父子的面子上,你也應該照拂一下我們吧?而且當初你出去念書的時候也說過,只要你熬出頭了,一定會記着大家的那份情誼的。」
情誼?
「三嬸兒,你怕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了吧?當初籌錢可不是我一個人要出門,凌風也有份,至於他後來吃不了苦先跑了回來,那是他的責任,與我無關。剩下的那些錢我雖然用掉了,但是這幾年來,你從淑蘭手裏摳出來的,還少嗎?」
沈凌雲陰惻惻的質問聲一出來,張秀琴的臉色就徹底的白了。
頭也垂了下去,有些羞於面對沈凌雲。
雙手交握,不停的扭動着。
「那個……那個以前都是三嬸的錯,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欺負她了還不成嗎?我這真的是沒法才朝你們開口的,你……」
「沒錢就別餵豬就是了,別說我現在沒錢,以後的錢也不會借人了,淑蘭說了,她不想在這個老房子住了,我們要攢錢,換個地方起房子。」
張秀琴的臉色更白了,氣得。
「你什麼意思?就是以後都不跟我們往來的意思嗎?真是好樣的,仗着有了本事就不想認咱們這些窮親戚了不是?沈凌雲,你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沈凌雲看着她仰起頭一臉憤恨的模樣,忍不住嘲諷一笑,低下頭,壓低了聲音。
「三嬸,我看不怕天打雷劈的人是你才對吧?你之前跟我胡說八道的那些話,若是被三叔知道了,你猜他會怎麼樣?」
一個嬸嬸,居然覬覦着丈夫的侄子,提起來他都覺得不齒。
小時候還好,現在只要一想到他十七八歲她還經常讓他當着她的面脫衣服下來給她洗或者縫補的場面,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張秀琴面色白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
「我不敢說,難道你敢說嗎?沈凌雲,你不想借錢就不想借吧,但是你要是敢跟你三叔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我跑到你單位去鬧去?」
沈凌雲唇角再次斜扯了一下,沒有說話,只狠狠的盯了張秀琴一會兒,轉身大步離去了。
留下張秀琴在原地跺了半天腳,憤恨不已。
*
沈凌雲一進門,就看到姜淑蘭穿着一身白色碎花外套,外面罩了一條黑色圍腰,兩條麻花辮隨意的搭在肩頭上。
她站在灶台前,一邊用洗碗巾洗洗刷刷,一邊哼唱着旋律熟悉的小調,看起來心情十分不錯。
讓他瞬間忘掉了張秀琴鬧的那一出,大步走上前。
「今天心情怎麼這麼好?碰見什麼好事了?」
他的聲音響起,嚇得姜淑蘭含在嘴邊的音節瞬間被吞回了肚子裏,「你回來了?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啊,嚇死我了。」
「我看你高興的,不忍心打攪你啊。高興什麼呢,說來我聽聽唄?」
「嘿嘿,我今天想到了養豬的好法子。」
沈凌雲眸色一亮,跟着笑了笑,「那這的確值得你高興,不過你想到了什麼好法子?」
傻媳婦懂得思考動腦筋了,真好。
這樣下去,何愁家裏日子好不起來?
姜淑蘭看沈凌雲唇上帶着笑走到了灶門口,替她燒起火來,她片刻不敢停,一邊洗了七兩玉米三兩大米下鍋,一邊輕描淡寫的述說着自己的想法。
「其實很簡單的,只不過之前沒想到罷了。咱們餵豬,其實根本不用我自己辛辛苦苦的去打豬草,春天到夏天,好長一段時間裏大家都要去地里除草,生產隊裏養豬的人家就那麼幾戶,好多人都是不養豬的。那麼他們扯的草都是拿來扔掉,咱們就可以讓他們把草送給咱們,那不就是現成的豬食了嗎?」
這……的確是個法子。
「可是你怎麼知道別人願意把草給你呢?」
雖然不常在村子裏跟人一起幹活,可是人性這東西,他可是比姜淑蘭看得更加通透的。
村子裏老實樸素的人有,紅眼病的也不少,特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