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國公王厚是在飛馳的軌道車上閉上的眼睛,臉上兀自帶着滿意的笑容,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感覺,風馳電摯的速度,讓他感覺自己已經飛了起來,愈飛愈高,飄飄然如上九天,在他的眼前,展現出來的是一個世外桃園一般的大明,這裏面,當然有他的故鄉王家莊,他看到了王氏的祖先們,一個個樂呵呵的站在老宅子的大門前迎接着他,眾星捧月一般的擁着他走向宅子的深處,王氏,以前只不過是鄉下的一個小門小戶,而他現在,讓王氏一門名滿天下,他回來了,功成名就,名垂史冊。
他心滿意足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車廂里響起了王月瑤傷心欲絕的哭泣聲。
秦風站起身來,深深的彎下腰去,向平靜的如同睡過去的王厚致意,既代表他,也代表着整個大明。
在他身後,車廂之中所有的臣子們都跪了下來。
「王公,一路走好!」馬向南以額觸地,叩了一個頭,淚流滿面。
「一路走好!」車廂里,眾人齊聲呼喊道。
悲涼的軍號之聲開始響起,將所有人的悲痛,通過宛轉的軍號,一點一點的傳播開去。
秦風親自將王厚送到了王家莊老宅,在那裏替王厚守了一夜靈之後,便啟程前往太平城和大冶城視察,頭七之時,他將返回王家莊,再次祭奠王厚之後,再返回越京城。而王月瑤和舒暢夫婦,按照王厚遺囑,四十九天之後,也將返回越京城。
大隊人馬到了豐縣車站之後,便分成了兩路,方大治,馬向南要返回自己的郡治,野狗也要回到越京城繼續羽林軍的整編和訓練,陪同秦風去太平郡的便只有兵部尚書小貓章孝正以及太平郡守金景南了。
隨着大明收復了益陽,武陵,桃園三郡,太平郡便徹徹底底從一個邊境郡治變成了大明的腹地,在戰火之中被摧毀的豐縣縣城城牆,也沒有重建,而是在舊址之上,重新規划起了新的城市,只是這座城市,再也沒有了城牆。
重新規劃後的豐縣橫平豎直,寬敞的街道將一模一樣的一間間庭院分隔成了一個個整齊的方塊,宛如軍隊隊列,倒極符合金景南的性子。
距離豐縣大戰不過大半年時間,當初被摧殆盡的豐縣,並沒有完全的恢復元氣,作為以前的一個極其繁華的商業城市,現在看起來倒是顯得有點淒涼,人並不多。
「陛下,豐縣最繁華時,聚集了大約十萬人口,現在大約還有四成,倒不是在戰爭之中傷亡太多,當時戰爭發生時,我們已經將百姓撤往了太平城等地,除了軍隊,傷亡其實是有限的。關鍵的是,以前這裏作為齊明的交界城市,是雙方商品交換的集散地,現在,自然是不成了。」金景南道:「所以聚集在這裏的流動人口大量減少。不過在太平城中,還是有不少的作坊產出來的貨物必須要從這裏運出,所以很多商家還是在這裏設立了一些點,不過齊國人自然是不會來了,他們現在都聚集在桃園郡去了。」
「商業署已經決定,有一些作坊將要搬離太平城,畢竟太平城處於山中,運輸還是大有不便的。對這個,你有什麼看法?」秦風問道。
「臣的提議是,將這些作坊搬到豐縣或者登縣就好了。」金景南臉皮抽搐了幾下:「陛下,這兩地受到戰火摧殘較重,極需要恢復經濟,這些作坊搬到這兩地,一是可以發展經濟,二來,依附於這些作坊生活的工人,也不致於需要背鄉離井,必竟這些作坊的工人都是熟練工人,商業署不可不慮這一點。至於陛下所說的運輸問題,隨着軌道車的開通,都將不是問題,軌道車的技術每一天都在進步之中,鋪陳天下可期,到時候,即便遠在天邊,也是數日即至,陛下,這天下,可是變得小了。」
秦風心中暗笑幾聲,他知道為了這一件事,商業署一直在與太平郡扯皮,商業署原本是想將這其中的一些作坊,比如生產面膜的,生產香水的這些暴利行業都遷到京城去的,但金景南哪裏肯將這些會下蛋的金母雞飛走,自是不放。
對於秦風來說,他當然不會插手這些事情,商業署想搬遷這些作坊,理由是這些產品的消費者,非富即貴,而太平城,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事重鎮,搬到京城,是可以促進銷量的。當然,這裏頭越京城肯定是插手了的,這些產業一旦搬到越京城去,越京城的稅收立馬就會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