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一閃一閃的,仿佛走動的快一些就會熄滅。
停屍房之中瀰漫這一股發霉的臭氣,一些還沒有來得及搬出去火化的屍體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臭味,千年不散。
程處弼握着鼻子,跟着那名領路的衙役來到了停屍房之中,看着那一具具擺放在木板上的屍體,眉頭不由的微微皺了起來。
「你們應該在這裏面撒些生石灰粉,免得生了瘟疫。」程處弼道:「還有這些屍體,有些該埋了就埋了,改燒了就燒了,放在這裏多滲得慌啊。」
「程司直不知,此乃證物,在案子沒有結之前,這些證物是不能夠有所損壞的。」那衙役帶着笑容說道,看來已經是見慣了這個場面了。
「那至少也得弄一些生石灰粉撒在地面上吧?否則這樣會生瘟疫的,到時候你我都得玩完。」程處弼無奈的說道,這個時代的人還是不講究衛生啊,天這麼熱,就直接把屍體停放在這停屍房裏面,就算是大晚上的依然還是能夠聽到蒼蠅「嗡嗡嗡」飛舞的聲音。時不時的聽見一兩聲老鼠的叫聲,顯得很是恐怖。
忍着心中的噁心,向前走了去。
「這就是長孫家的公子的屍體了。」那衙役說着,將停放在木板上的麻布掀開,一具蒼白的屍體出現在了程處弼的面前。貴族子弟就是貴族子弟,哪怕是死了待遇也比百姓好。
屍體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穿戴整齊,面色蒼白。然而程處弼感到有些疑惑,這屍體看起來不像是長孫家的人啊。
長孫家的人一個個都肥溜溜的,這個傢伙卻很瘦,真的很瘦,相對於長孫家的人而言,這個傢伙就是個異類一般。
「你真的確定,這就是長孫游?」程處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乎不太相信這死者真的是長孫家的,哪怕是庶出的。
「程司直,這確實是長孫游,送來的時候我看過屍體的樣貌,就是如此的。」衙役趕緊說道。
「看來這庶出待遇果然就是差了點啊,估計在長孫家連飯都吃不飽吧?」程處弼看着屍體,嘆了一聲,道:「早死早投胎,阿彌陀佛。」
「恩?」
突然,程處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拿過了衙役手中的燈籠,對着長孫游的臉看了起來,道:「這死人為何流汗?」
「程……程司直啊,你……你可別嚇唬我啊。」聽到死人流汗,那衙役嚇的腿都軟了。這是應激反應,沒有直接被嚇尿已經很不錯了。
「你自己看,我騙你做甚!」程處弼不由的一瞪眼道。只見這個時候,那屍體上真的有幾道水痕,露珠一般的水珠子。
那衙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死者的臉上一划,然後對着嘴巴就是一吸,接着看向程處弼,一臉無辜的說道:「不咸。」
「你……你……」看到這個情況,程處弼頓時感覺內心深處是一陣陣的翻江倒海的啊,特麼,你能不能別這麼蠢萌啊?
算了,不跟這個傢伙計較了。
趕緊叫這個傢伙把房間裏面的油燈點了起來,一個燈籠昏昏沉沉的,確實是看不太清楚啊。
很快的,油燈就點了起來,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油煙味,就跟肥肉被點燃了差不多。這個時候,程處弼終於是看清楚了長孫游的屍體。
長孫游,身材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穿着儒服,很顯然應該是名讀書人,而這個時候,只見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濕,特別是下方,木板上已經是濕漉漉的了。
「他的身上是濕的,難道說有人給他澆過水?」程處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道:「他抬來的時候,是一直放在這裏麼?還是你們給他洗過然後再穿上衣服?」
「程司直,這入殮之事不是我們做的啊。」對方無辜的說道。
「那可有誰來過?」程處弼問道。
那衙役想了想,道:「這裏是大理寺,亞當沒有外人進來。」
「那這就奇怪了。」程處弼眉頭不由的皺起,道:「難道說是傳說之中的屍水?不可能啊。剛剛死的人那裏來的屍水?而且這屍體也沒有發胖啊跡象啊,難道說是淹死的?」
「程司直,這……這不可能吧?」
「可有仵作來驗過屍體?」
「仵作住在城南,禁夜,還未曾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