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面上變色,一把立握了女兒的手,聲音都抖起來:「這是怎的?可是王爺說了不是男兒就要進新人?」
明蓁見母親這付模樣,趕緊搖頭,臉上露出笑容來:「我不過白擔一回心罷了,王爺並沒有這個意思。」
梅氏立時鬆一口氣,撫了她的手背寬慰她:「王爺這麼喜歡阿霽,就是再生個女兒,還怕他不愛不成?只你們倆個好,總能生出男孩來,養好了身子才要緊。」
明蓁面上難掩倦色,聽見親娘說得這幾句,也是她這一向在腦子裏轉的,扯扯嘴角笑一回,又去看那花燈,阿霽一砷玉在花燈下打轉兒,一時想着玩一時又要顧着賓客,在座全是她的長輩,她倒撐起來要當個主家模樣的待客,玩得會子,就正了臉色指派丫頭添茶添水。
明漪算起來是阿霽的八姨,可兩個人就差着一歲,自然玩得到一處,阿霽聽明漪說家裏吃了炸元宵,還有蟹粉蟹肉的,倒饞起來了,一疊聲的吩咐着也要吃,檀心趕緊吩咐下去,過不了一會兒廚下就整治了來。
成王原在前邊宴客,他如今在朝上只掛個閒職,擺着好看的大將軍,可到得年節里,門前賓客不斷,早早吃了宴,借着要陪女兒看花燈的由頭散了人,叫他們及早進城去,元宵三日金吾不禁,城門卻是要關三門的,只留着北門開着,若不及早,堵在門邊進不去。
阿霽歡叫一聲撲過去,成王一把抱了阿霽,阿霽的年紀說小不小,半大的小姑娘,賴在她爹身上,嘰嘰咕咕說個不住,又告訴成王今兒不吃湯元宵,吃炸元宵。
他一進院來,紀氏就帶了女兒們往內室里避去,只明漪挨得近,年歲又跟阿霽相仿,倒沒特意叫了她,明漪抬頭看着成王生得這樣壯,抬了頭都見不着臉,她哪裏見地這樣的人,嚇得一噎,更不敢說話了,還是紫萼過來:「八姑娘,挑花燈啦。」
明漪感激的看她一眼,給成王請了安,只覺得腳下發虛,隨意點了一盞九曲黃花燈,叫丫頭拎着,進內室找明沅來了,顧着禮儀只得慢行,到了明沅身邊這才一挨,嘴巴湊到明沅耳邊:「大姐夫真嚇人。」
明沅「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揉揉她的鼻頭,她還是孩子心性,轉頭就忘了,手上拿了金乳酥又想吃蜜浸栗子,明沅點點她:「吃這許多甜的,牙不疼了?」
明漪抬手捂了腮幫子,紀氏笑起來:「她還換牙呢,是丫頭該罰,夜裏怎麼好含着糖睡!」明漪自個兒喜歡吃糖,白日裏吃的多不算,到了夜裏睡時,丫頭守着她,她人小精靈,把糖塊藏在袖子裏,悶在被子裏頭含吃了,哪個也不知道,這才蛀了牙。
因是節里也不十分說她,叫她吃了要拿茶漱口,明漪咬了半口糖煮栗子,又甜又糯,連聲贊了,紫萼便笑:「把新下的栗子拿糖水兒煮了,收了汁不能立時吃,浸上三個月,這栗子就跟糯米糰子似的軟了。」
明沅聽着就笑:「這法子倒好,必得是小栗子,原來就粉多軟糯的。」見明漪眼巴巴看着她,手上還端着碟子,嘗了一個道:「回去就浸起來,到二月里就能用了。」明漪眯着眼睛笑起來,又拿了小金勺子去舀栗子吃。
成王抱了阿霽進來,各各問一聲,還特意問了顏連章的病情,紀氏笑着回道:「倒勞王爺記掛着,如今只慢慢將養着,已經能坐起來自個兒吃粥了。」
能坐起來,就是還不能下地,既不能下地,自然不能去跑官,紀氏是防着成王再提起來,特意說了這一句,如今誰身上都不乾淨,開了年還不知道太子又要作什麼,她同顏連章商量定了,官能慢慢當,這事兒可不能沾。
成王知道顏連章自來是個滑頭,上一回他就掐着點兒送了銀子,也算是見機早的,這回也還有此意,沖紀氏點頭笑笑,餘光瞥了明沅一眼又提起紀舜英來,問了兩句便往屋裏頭去。
紀氏倒有些吃驚,她再沒想到成王還能記得紀舜英,倒是見過幾回,可也沒聽說舜英說些甚,若是客氣,卻又客氣的過頭了,他帶了陸允武年後要升,只提了這兩個,程家一字未提不說,連鄭衍都一個字兒沒有。
這回的元宵宴,說是請了明蓁的娘家姐妹們過府來敘,鄭衍卻沒來,連着明潼也不曾來,倒是送了個八層的禮盒過來,滿噹噹裝着節禮,派了貼身的媳婦子,給明蓁磕頭問了安,說是家裏也正擺宴,她如今當家了自然脫不得
330、糖浸栗子(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