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衍這許多年並沒少了姬妾,不說明潼給他抬的竹桃兒,後頭買進來瘦馬,這些年零零碎碎鄭夫人給他的女人,加起來就有五六個。△頂點小說>
她還真當給兒子抬妾就能叫明潼怕了她,哪知道明潼全沒放在眼裏,說要抬妾,便應承一聲,給兩根銀簪,再加一匹絹布,鄭夫人要說抬成妾,明潼便笑着說人是好的,只沒生養不好立時就給身份。
還大方的同鄭夫人說定,只要懷胎,不等生下來,就先抬姨娘,可後院裏這許多女子,就沒一個懷上胎的。
鄭夫人疑心明潼用了甚個下作手段,這才叫這些個姬妾都懷不上,暗地裏盯住了廚房藥房,想抓住明潼的把柄,拿住她善妒害妾的罪名,把她休回家,再討一門淑女回來,如今鄭家今非昔比,可又風光了起來,還有什麼樣的姑娘討不着。
卻不想想鄭家的酒坊絲坊錢莊票號是靠着誰撐了起來,還想妄想着拿住了實證就去告御狀,把這個不聽話的媳婦休回家,叫她們一家子沒臉。
這話鄭夫人在鄭衍跟前說過,又到鄭辰跟前去說,女兒的婚事她就不滿意,可再不滿意也已經嫁了,總歸是親生的,還能如何?
哪知道才剛跟她說些心裏話,鄭辰卻捂着心口差點兒跳起來:「娘這是糊塗了,怎麼竟跟着哥哥胡鬧起來!」
她見識得越多,越發覺得原來鄭家自命不凡實是可笑,在外頭當了一年的當家人,更知道明潼辛苦,可不論是鄭夫人還是鄭衍,都覺得進門的鄭家女人只需聽話,便是甚都不會,有聽話這一樣也盡夠了。
偏偏明潼樣樣拿得起來,只聽話這一樣,絕計不能夠,成了母子兩個的眼中釘,就連慧哥兒也一併受了遷怒。
鄭辰嘆息一回,看着母親的樣子,還是勸她:「娘想的也太容易了些,只看看如今上頭坐的,那可就是嫂子的娘家大姐,親的堂姐妹,有個甚的不好,娘打的就是皇后娘娘的臉,到時候吃瓜落的是誰?咱們家好容易安生下來,何苦非惹事,大嫂有甚樣不好?」
鄭夫人張着嘴兒說不出來,七出三不出里,明潼就佔了一樣,她可是替鄭侯爺治過喪事守過孝的。
鄭夫人張不開口,鄭辰替她數:「慧哥兒可是聖旨定下的世子,往後爵位就是他的,娘心裏打算什麼,我也知道,可這絕沒道理,難道走了嫂嫂,這位子還能落到別人身上不成?」
鄭夫人說不過女兒,拍了桌子:「她不敬翁姑,哪一日見她往我跟前侍候?院裏頭這許多妾,哪一個生養了?光是不敬跟妒忌,就足夠休了她出門去。」
鄭辰坐着半晌無語,忽的冷笑一聲:「娘只想想,酒坊絲坊再加上當鋪票號,這些個是看着誰的臉面辦起來的?是爹還是哥哥?難不成,是為着鄭家的列祖列宗?嫂嫂一走,這些就都要跟着走了。」
鄭夫人張嘴結舌,半日說不出話來,鄭辰看過了母親,出得門來就嘆一聲,這個家也不知怎麼了,繞過西院,進了東院只覺得神清氣爽。
明潼自來喜歡開闊地,最厭惡一道道牆一重重門,東院裏便是牌樓高樹,天一閣安瀾堂賜閒樓都在此處,兩邊院牆一關,倒似兩個世界,慧哥兒正在習字,明潼就坐着看帳,見着小姑子來了,沖她笑一笑。
鄭辰還真是鄭家唯一一個能捂得熱的人,非得遭了些切身的禍事了,才能想着自家原來荒唐糊塗,鄭辰坐下來,只伸頭一看就嘆:「嫂嫂何苦,下頭也有管事掌柜,把這些個交給他們打理也就是了。」
明潼對着她倒能說上一句:「當鋪才剛開起來,總得我自個看着,得做熟了,自然放給掌柜,我一個哪裏忙得過來。」
這些個俱是將來要留給慧哥兒的,她側了臉兒看一看花蔭底下正習字帖的兒子,臨的就是她的
字,還說吳先生都贊好,慧哥兒得意洋洋的告訴了明潼,明潼只笑一笑,吳盟自個兒並沒有讀過多少書,可派過來的文師傅年紀着實大了,經學是通的,可要管着孩子卻不行,吳盟說坐站都是練,便替他看着慧哥兒寫字,文武兩個師傅,一老一少,倒還能分杯酒過節。
鄭辰替明潼揉一揉肩,倒想提上兩句,到底沒有說話,那兩個再折騰也還是親娘哥哥,若真把嫂嫂惹急了,誰也落不着好:「嫂嫂能幹我一向知道的,可也該保重身子才是,我看你這一向咳嗽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