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麼一丁點兒大,緊緊握着不松,小指尖兒細細翹起來,鐵爪蘭似的,明沅心一軟,伸手摸了摸,睞姨娘抱了她盈盈大眼紅了一圈,帶點濕意,摸了她的頭:「等你弟弟襲了家業,你就又是我女兒了。」
明沅叫卷碧抱回上房去時,身上還穿着那件小衣裳,針腳布料都只尋常,大小卻正合適,她伸了胳膊抱住卷碧的脖子,聽這對姐妹一路小聲說話,知道她們必是要跟紀氏稟報的,可她能說什麼?
院中移步換景,透廊洞門花窗,走得一二步,瞧見的便不再是同一處景色了。
澄哥兒挨着紀氏正吃飛燕餅,吃得口角沾着棗泥,紀氏掏了帕子給他擦嘴,澄哥兒仰着臉,把一邊抬高了湊過去,眼睛一睨,瞧見明沅進來,張手就沖她招一招:「六妹妹來,我還給你留了一半呢。」
明沅才剛落坐,他就塞了一塊餅兒過來,明沅拿在手裏,口裏沒味兒,吃不下去,張開米粒大的牙咬了一小口,慢慢吃着。
紀氏往卷碧身上一掃,她湊到紀氏耳邊,也不知說了甚,紀氏竟淡淡笑了起來,一句也不曾在明沅面前開腔,只拍了澄哥兒的背:「咱們後日去外祖家好不好?」
澄哥兒還記得紀氏的娘家,年年生辰都給他送生辰禮來,他興高采烈,見着匣子裏頭還有幾塊餅:「這個給帶去分。」
紀氏鬆了眉頭摟了他的肩:「好,咱們澄哥兒給的。」說着看了看明沅,頓一頓才道:「明沅也一道去,採薇給她撿件衣裳。」
在家穿得素淡,出客卻得艷些,採薇立時抱了明沅下去,給她脫了衣裳,還防着她喜歡這件,不好逆着她,可這件衣服卻燙手的很,再不能留,塞到箱子最底下,撿了件桃紅織金的出來:「姐兒,咱們換了這身罷?」
等解了衣裳,採薇細細抽一口氣,她連着明沅的中衣也一併想換,這才看見胳膊上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青斑,叫過采菽批頭蓋臉一通罵,捏了這個往上房去告訴紀氏。
連在前邊理事的喜姑姑也一併過來了,紀氏問明白了,知道明沅是要跑回來才叫掐出這麼一塊,神色立時不同,斜了卷碧一眼,卷碧原是不想多這事才沒張口,紀氏罰了她一個月的月錢,又叫外頭送活血膏來。
解了衣裳,就這么半趴着,她自家不得動手,防着有孕不碰這些,叫喜姑姑給明沅上藥,見她不動的模樣,摸摸她的臉,捏了一塊蜜裹核桃送到她嘴邊,明沅就着紀氏的手含吃了:「咱們明沅受委屈了,帶了你坐大車,去外家見見幾個表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