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康帝將兩位皇子都叫到了御書房。
也不知這天下最尊貴的父子三人談些什麼,一直到次日天光放亮,李戜和李昂才頂着兩隻黑眼圈,一臉頹廢地各自回宮。
李戜的府第已經建在宮外,相對李昂要自由得多了。
李昂回宮之後,就不敢再外出,母妃派來問候的人,也當着諸多宮女太監的面,用平常的語氣打發了。
然後,李昂一個人悶在宮中,讀書、練字、撫琴,連老師求見,都拒之門外。
而李戜就不同了,出了宮,徑直去了廣昌侯府,找他的師傅廣昌侯韓東,商議對策。
畢竟陛下親自、而且措詞嚴厲地對他們兄弟倆,敲打了整整一夜。
這事兒太嚴重!
得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辦幾件大好事,挽回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韓東擰眉道:「這事兒不是我們幹的,你就沒在陛下面前分辨幾句?」
李戜道:「我當然分辨了!我沒做過的事,怎麼會不辯解?可李昂那傢伙也說他沒做,還信誓旦旦、賭咒發誓的,也不知父皇信我、還是信他。」
韓東立眉道:「二皇子年紀不大,心機卻深。」
「哼,這還不是跟他母妃學的!」
李戜這語氣,跟他娘德貴妃一模一樣,就差在句末跟上一個「賤人」。
韓東很不齒二皇子的所為,跟李戜一道盡情貶損了一番。
兩人商量出了幾個、在陛下心中加分的「善舉」,然後相攜前往太傅府。
李戜和李昂的一舉一動,都被暗中跟着的青龍衛,一五一十地稟報給了太康帝。
太康帝忍不住嘆氣,太依賴謀臣了啊!哪怕這個謀臣是你的師父,也不能言聽計從啊!
至於李昂,太謹慎了,謹慎小心得過了,不是心機太深,就是膽子太小!
太康帝沒仔細調查,偽證是哪位皇子、或者哪位皇子的隨扈設的局,他直接讓人將那十餘名捕快、和制假的那人,推出去杖斃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了解得那麼清楚。
身為帝王,他只要知道他的兒子,在出了事後,會有什麼反應、會如何應對、修補之前的偏差,就行了。
可惜,目前為止,李戜和李昂,都沒讓他滿意。
……
三天後,呂良煒和年裕廷兩人風塵僕僕地回京,立即逮着舒顏問顏臻玉的事兒。
呂良煒之前就被派了出去,尋找真顏臻玉,年裕廷是帶人,去離京三百里的翁山訓練去了。
兩人才一回京,就從街頭巷尾聽到了,關於陛下找回一個兒子的傳聞。
舒顏將冬獵的事兒告訴他們,道:「看陛下的意思,肯定會認小……他的,不過,暫時還沒聽說什麼時候辦儀式。」
兩人都鬆了口氣的感覺。
舒顏問呂良煒,「呂師傅,你找到我的小舅舅了嗎?」
呂良煒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已經發了一道江湖令,相信會有結果的。」
江湖令,就是發給江湖中人的,發令人要求辦成什麼事兒,許諾一定的好處。
呂良煒這位神醫,在江湖中還是很有地位的,相信很多人願意接。
但舒顏擔心,會不會被德貴妃或者淑妃那邊的人知道。
呂良煒道:「以前知道還會有些麻煩,現在少主都已經進宮了,她們就算把你小舅舅殺了,也不過出口氣而已。沒必要的事兒,她們不會做的。」
舒顏勉強相信了他的話。
她在家呆了三天,很想去莊子看看兩隻小豹子,還有海東青。
江逸舟說海東青肯定出事了,可從冬獵場回來,他們就一直在刑部和宮廷里轉。
這幾天江逸舟都是用人給她送信,但沒提海東青的事兒。
不知找到了沒有。
只是父親還在重傷中,舒顏不便離開,現在呂神醫回來了,舒顏便拜託呂神醫。
呂良煒用一種十分微妙的神情,看了舒顏好一會兒。
舒顏十分坦然地回視,最後,還是呂良煒無奈地敗下陣來,道:「好吧。」
舒顏點了點頭,道了聲「多謝」,這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