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亂葬孤魂
月光皎皎,星光熠熠,一兩聲蛙叫蟬響,些許清風拂過,遠處的城池華燈初上。江城是青翼州最為繁榮的首府,因前幾日的一樁喜事,此時的江城在郡守的安排下,郡內百姓正大肆歡躍着、鬧騰着,而清風明月正堪堪拉開了此處華美熱鬧的夜景。
陸昊『看』着遠處的燈火通明,熱鬧的燈火不遜色於記憶中的皇城,自那日起,自己也很久沒有看到過如此繁華的夜景,隔的很遠,但他自己能感覺到當中的熱鬧非凡。
「啊嗚!汪汪!」幾聲有些悽慘的犬吠聲將他注意力引了回來,低頭『看』去,兩三隻野犬在不遠處撕咬,不多久,一隻傷痕累累,相對精壯些的黑犬取得了勝利。
「這是它第三次勝利。」陸昊心想,然後『看』着這黑狗以勝利的姿態,耀武揚威的向自己這邊衝來,張開嘴,滿口發黃髮臭的犬牙,腥紅的舌頭,朝着自己的右腿,狠狠的咬了下來。
陸昊『看』着這畜生,撕咬着自己的右腿,沒有刺痛和疼痛,從開始『清醒』的恐慌到現在的淡定,也不過三天時間。
他大概知道了這是不知什麼地方的亂葬崗,從三天前醒來,他就一直呆在這裏,沒有知覺,沒有痛覺,甚至沒有飢餓感和恐懼感,他能『看』到自己的身體:穿着鮮血染紅的內衫,上面沾滿灰土,左腿自膝蓋以下不知所蹤,其餘部位倒還完好。身邊零零散散的還有些別的『人』,只是都沒了生息,偶爾有人過來,哭哭啼啼的扔下些屍體,陸昊喊着叫着,卻也沒有人聽到。
經歷過最初的恐懼,陸昊也隱隱知道自己自己是『死』掉了,自己的左腿去了哪兒,他也無從得知,好像是第三視角,他看着自己的身體這三日來躺着這兒,慢慢腐朽,四處望去,看不到熟悉的『人』,不知道被帶到了何處,「都死了吧」,他看着自己的右腿也在慢慢的消失,但他是哭不出也叫不出來。
不多久,黑色的野犬離開了,陸昊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黑狗的吃相不太好,整個身體被翻來覆去弄的一團糟,右腿撕開了幾道口子,腳掌已經消失了,身體也咬了幾口,髒兮兮的衣服被蹭破了。「真是糟糕的情況」他暗暗想着,驀的,盡然發現自己肉身的右手還捏着一串舊色的念珠,月光照射在上,十八顆古色菩提子散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光芒內斂,十分奇特,但也是夜色下才『看』的清。
他試着靠近了一些,這是那和尚送給娟兒的念珠,十八顆不知名材質做成的珠子,被一根紅繩簡單串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地攤上都無人問津的廉價物,有幾顆珠子上還有着裂痕。但現在,它隱隱放射出淡黃色的光芒,陸昊一靠近,就感覺到暖暖的,原本不存在的感覺也清晰了些,他盯着着念珠,緩緩伸出手,想觸摸一番,卻也是摸不到,只是感覺到自己很舒服,整體身體像得到一種升華,感知清晰了許多。他不停的努力靠近,努力用意識去觸摸,每一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但他也沒有氣餒,因為他也無事可做,於是一整夜,他不停的嘗試着靠近這念珠散發出的溫暖光芒,只至破曉。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時,古樸的念珠沉寂了下來,溫暖的光芒也消逝不見,清晨溫暖的陽光讓陸昊感覺十分不適,甚至感覺到灼熱,他迅速果斷的回到自己的『身體』,仿佛本能一般,逃入自己的身軀,躲避光線的照射,右手的念珠靜靜的,吸收着陽光,他的意識慢慢的消沉下來。
待到再一次睜開眼,遠處的城邦燈火通明,陸昊疑惑的看了看遠方,先前朦朧的城邦現在看起來好像要清晰一些,那念珠散發着淡黃色的光芒,依舊緊緊的攥在手上,他還是可以『看』到周邊的『人』,爭吵奪食的野狗,燈火通明的城池,好像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感覺舒服了一些。好像是因為這念珠的光芒,他抿了抿感覺不到存在的嘴唇,繼續向念珠發起了衝擊,吸收着念珠散發出來的暖暖的光芒,讓自己的存在,更舒服一些。
嘗試的久了,他也逐漸發現,這念珠在他每一次嘗試去衝擊,用意識去觸摸它的時候,念珠散發出的淡淡黃色光芒都會產生絲絲波動,每一次波動,他都感覺到自己的身形仿佛輕了一些,每一次觸碰後,都感覺對周邊的感覺都會有所變化,漸漸的,他仿佛看的到遠處城邦門前的侍衛正無精打采的聊着天,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群隨波逐流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