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談事,不自然就談到了這兩天臨河的事兒。胡棣剛從臨河輪換回來,他到過第一現場,是最有發言權的,他道:「照我的觀念,臨河縣這事就是一本糊塗賬!為什麼上面不查?因為查來查去,就要查到水庫工程上。
水庫的工程,這可是國家投資的工程,當初德高市委只是代為管理,工程的招標都是省里完成的。
你說這裏面有多少問題?德高市這麼多年解決不了的問題,現在就要看伍書記的本事了,大家現在都盯着看呢!」
胡棣和陳京關係隨便,所以說話也就沒有忌諱,伍大鳴現在面臨的難題很清晰,臨河這個突發事件對他來說就是個考驗!
陳京這兩天惡補,大致也知道了目前市委的態勢,市委的幾個重量級常委,背後都有很硬的靠山。
省委副書記方克波,他是省長路仲強的嫡系,後台極其紮實,而常務副市長劉明明,其背後更是有通天的關係,至於市長覃飛華,陳京還摸不清其門道,在德高政壇,能摸清他門路的不多,他一直都藏得比較深。
至於伍大鳴,現在看來,他屬於省委沙書記這一派的。這樣說也許有些牽強,但是伍大鳴的上任,是沙書記極力支持的結果。
共和國的慣例,黨委政府兩套班子,最多只能有一位大佬從本地產生,在楚江省,省委書記沙明德就是從北方某省調過來的,他到楚江,上任還不足一年。
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時間,沙明德能夠掌控多少局面目前還是未知的,根據民間的傳說,沙明德和省長路仲強相處不錯,路省長很尊重沙書記,兩人配合非常默契。
但是民間傳言怎麼能信?高層的鬥爭那都是暗潮洶湧,不在其中,看起來都是雲山霧罩,看起來和和氣氣又能說明什麼?
「小黃,你們日報現在有新聞可以報道了嘛!你到臨河走一趟,那到處都是材料,可以從不同的角度可以報道這件事情、剖析這件事情嘛!」胡棣大着嗓門沖黃平道。
黃平神色有些窘,支吾了半天,道:「我們現在是時刻準備着,宣傳部已經發了通知,讓我們要時刻準備打一場宣傳戰!」
易先平輕輕的笑了笑,道:「臨河的事情外面早就曝光得差不多了,要打宣傳戰,早就應該要動手了,還用時刻準備嗎?」
黃平尷尬的笑了笑,道:「我們也是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敢貿然動手!」
「得,得!陳京在這裏,他是能上達天聽的人,老黃你說說,咱們德高政壇究竟有些什麼道道。你說我們吧,公安局上前線拼死拼活,後面的你們這些應該要配合的部門全部無動於衷。
難不成臨河的事情,就還真要動用強力鎮壓?」胡棣道。
陳京輕輕摘掉眼鏡,從口袋裏掏出眼鏡布擦拭。
他這是個習慣動作,這個動作常出現在他有些尷尬,同時腦子又高速運轉的時候。
陳京想,澧河的問題要解決,首先得控制局面,然後應該就是要給老百姓交代。這其中難免要找幾個負責人出來嚴肅處理一番,這也是給媒體一個交代,給全國關注臨河事件的人的一個交代。
做了這一點,然後再揪出炸閘門的首犯,交給司法機關起訴,通過法庭宣判,將其繩之以法。
最後才是解決臨河水庫閘門豆腐渣工程的問題,臨河大壩要重新投資整修,要整修成質量合格,安全可靠的惠民水利工程,這件事情才能算徹底解決!
這個過程說來簡單,但是真正要去處理,則很複雜。
就說嚴辦幾個負責人的問題,臨河這事鬧這麼大,處理的人職位太低,那根本就是敷衍,媒體和老百姓立馬就會站出來反擊。
但如果處理的人職位高,各種關係盤根錯節,伍大鳴真就能貫徹自己的意志?
還有,臨河水庫整修的問題,資金從何而來。就這樣整修,不追求以前施工方的責任,如果這事一旦爆料,又會有多少人會說政府在亂用納稅人的錢?
德高這個地方,滋生**尤其突出,而**產生的原因,真就是領導幹部自己不知道檢點嗎?
這個說法是絕對站不住腳的,伍大鳴現在要過來收拾這個亂攤子,現在上任第一件事就如此棘手,大家都看着呢!
「行了,我們討論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