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第一次去金璐家。
金璐的父母是改革開放最早下海的一批個體戶,作為最先吃螃蟹的人,他們家發家很早。
隨着年紀漸長,兩老其他的生意都沒怎麼經營了,就在易周鎮經營了一個鞭炮廠,老兩口守着鞭炮廠過日子,日子倒也逍遙。
金璐的父親叫金時新,生得很瘦,沉默寡言,她的母親姓黃,叫黃先鳳,金璐很像母親的樣子,黃先鳳比較愛說話,陳京進門的時候叫了她一聲阿姨,她高興得了不得,很熱情和陳京說了很多話。
今天來易周鎮,杜青是陪同人員,見到黃先鳳見了女婿忘了她,她便不樂意了,鼓着嘴道:「姨媽真是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讓陳京和姐到一塊兒了,現在弄得咱全家就好像只有一個客人似的,咱都是配角了。」杜青一生氣,黃先鳳有些不好意思,衝着杜青瞪眼,金璐在一旁更是鬧了一個紅臉,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都淡不去,看得出來,她內心是非常的高興的。
金璐知道,這幾天陳京的情緒不太高,馬縣長忽然被免職,陳京的心情很受影響,金璐帶他回父母家,除了想讓父母見見陳京外,更多的也是希望陳京能夠舒緩一下情緒。
金璐雖然不是官場中人,但是對官場中的事她知道不少,最近馬步平出事了,很多人都傳言說馬步平一系的人這次可能要倒霉,而這幫倒霉人的名單,陳京就名列靠前。
最近澧河又在醞釀人事調整,在這個節骨眼上馬步平出事,這對陳京來說意味着什麼?
金璐蕙質蘭心,很能懂陳京的心思,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便有了一趟回家的安排。
只是她沒有料到,陳京這次來易周鎮也是一心二用的,鼻近幾天,陳京腦子裏面一直在想馬步平的話,他越品味馬步平的話,越是覺得收穫匪淺。
易周鎮是馬步平的老巢,馬步平現在不在澧河了,就數易周鎮這邊反響最大。
陳京很有興趣看看易周鎮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地方,而馬步平為什麼在易周這個地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他甚至還想,如果自己下放,會不會下放到易周鎮?
在澧河,幾個鎮的一把手都是副處的架子,陳京如果到幾個鎮做黨委一把手可能性是沒有的,但是做鎮長他完全是符合要求的,縣委領導會不會有這樣的考慮?
「澧河這個地方是有些複雜的!」陳京腦子裏面對馬步平的這句話記憶深刻。
馬步平認為澧河複雜,那說明澧河的的確確不簡單,陳京在林業局的時候,其實對這一點就有察覺。
一個林業局,內部就有那麼多問題,如果放眼整個縣城,又該有多產複雜的問題?
陳京現在需要考慮的是離開林業局以後,他個人的發展問題,陳京心中清楚,他這次調崗過後,不管在什麼單位,他的工作必然比林業局更有挑戰性,也更複雜。
馬步平有話,說陳京將要面對的局面更複雜,這是不是意味着陳京的去向問題已經確定了?
陳京這幾天想了又想,覺得馬步平所說的複雜,極有可能和易周鎮有關,現在整個澧河最複雜的地方莫過於易周鎮了,水泥廠的事情一直糾纏不清,開發區的問題也涉及到了易周。
另外,易周鎮一馬平川,是縣委決策以後整個澧河工業和招商引資重點的安置區,這樣的地方,其複雜程度可想而知。
陳京隱隱感覺,馬步平的這次出問題,就是和易周鎮是有關係的,而今天陳京就是到易周鎮走一走,看一看,他就以一個普通外來者的眼光來看看這一個他久仰大名,但是從來沒有深入了解過的地方。
家裏來的嬌客,黃先鳳拍板,晚上到鎮上飯店吃飯。
尤其家裏開鞭炮廠的原因,黃先鳳兩老住的地方和廠里距離不短,而平時,老兩口都在廠里吃飯,家裏做飯吃的機會很少,所以來了客人,他們乾脆不在家裏吃飯,而選擇在外面待客。
易周鎮很繁華,這是澧河全縣唯一通鐵路的鎮,鎮上的街道比澧河主街道還要寬上一個車道,雖然沒有澧河縣城繁華,但是氣派上竟然絲毫不弱於縣城,街道上酒店、飯館林立,紅綠燈交通井然有序,各種商場、集市一應俱全,儼然就是個小縣城。
「易周鎮澧河第一鎮的聲明果然名不虛傳!」陳京暗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