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不時通過濃稠黑雲缺口灑下,半陰半晴的天候,使得嗜血者主場的優勢大為削弱。
長時生活在暗夜之下,除了起初幾年的艱難,邪之子已經很久不曾感受過,身受烈陽照耀的滋味。邪刀未出,拳掌先行,邪之子眸露森寒,傲然自負道:「當年吾能殺你夫妻二人,此回亦不例外。」
「雖然不大清楚,這個世界的我究竟是怎麼死的。但想來當年我都瘋了,你應該也沒見識過佛魔合體,否則又怎會白費心機做這無用功?」
一邊單掌應敵,一邊催動邪兵衛再掩三光。分心二用,邪之子不想聞人然功力進展至此程度,大意之下頓讓劍鋒在皮膚上留下數道血痕,銳意雖未損及根本隨之修復,猶覺同樣一口丹青見,劍出式返間,竟帶雲泥之差的駭人之韻。
不再怠慢,邪子神色倏然一凜,周身邪力高漲,凶暴之能凝聚於掌間,尚未再有動作,莽莽大地已陷三丈,幽暗邪流猛然爆散,如影隨形奔騰而至,頓挫劍流止於身前。
「縱無大軍助陣。以一敵二,你仍無勝算。」
主宰黑暗三十年,邪之子亦早非昔日,當即沉下心來。意識下嚴令,乘風之快、力敵萬軍之劍,已是眨眼殺到聞人然面前。
「以一對一,不也很公平?」
佛魔合體之能恢復,耳聞邪之子篤定之聲,聞人然依然不改樂觀心態,丹青見橫胸力擋邪流,滑步而退將遇絕代之狂,臨機食指輕點眉心,拼着精神重壓,再度分化出一身玄衣。
再怎樣黑暗的世界,也無法打破嗜血者種族的鐵則。連與西蒙並生的禔摩,都不能在陽光下行走。哪怕是身為究極嗜血者的邪之子,頂多亦只能保留一名附庸的權利。風之痕身為劍界不世神話,魔族功體較之他人更為強悍,力與速又恰是嗜血者所擅長,自然成了合適的目標。而選擇他的目的,亦是為了對付憶秋年。
風過疏竹不留痕。入道之劍,一杆碧翠,總在恰當之時,封禁魔流劍進路。然而力與速的結合,魔流劍與風之痕的搭配,此刻仍是少有之強!
昔年入道劍者一念之差,劍痞終因容情而亡命。命運的絲線,卻是奇妙的將師徒聯繫,宛若註定的因果循環……
憶往昔山水逍遙,回當年乘風踏浪。飄逸如仙,魔流勇悍,雙劍一觸即分。扭曲的沉埋意志,仿佛嗅到了熟悉的劍味,無神的嗜血之眼,忽而煥發了清澈的光亮,絕代之狂倏而雙化,是為劍者尊嚴的不容褻瀆!
「久違的風之快意……好對手。」
意識早受鉗制,回光亦只一瞬……
當年受偷襲而失自我了斷之機,風之痕掃過疏竹影,隨即回眸注目聞人然,神態孤冷如過往,此刻出口之言,卻僅剩似曾相識的一句。
「劍痞傳人,風之痕要的,是一名劍道的『高手』,還是『一名』的劍道高手?」
「自是『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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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的戰局,當屬西蒙主導最為不利。梵剎伽藍將畢生聖功與半數邪兵衛結合後,一併傳給沙羅,早是強弩之末。
相差仿佛的戰鬥經驗,卻是壓倒性的根基之差。佛劍分說獨戰嗜血王者,情形已是險惡至極!
脫變的血邪之軀,究極的完美邪體。半口邪兵衛凝成神刀,擋住佛牒天生克制。暴漲的力量與速度,令西蒙牢牢把握勝勢,開口便是玩味:「佛劍分說,你我之間第三次的戰鬥,將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無論現在與過去,人世,從來都不屬於嗜血者。你與佛劍,只有無間才是歸宿。」
菩提不壞身能減外傷,不懼嗜血者利牙,內創卻是在不斷加重。連番受創,目光仍自清亮,不曾迷離,佛劍分說指運大輪,佛牒聖光瞬時同起,就地一划生死界限。
梵剎伽藍順勢合掌盤膝正坐中央,聚佛國眾生民意,匯慈悲救世之念。霎時間,大日曼荼羅法陣,迎合佛牒聖輝而起,巍然佛像如壁高聳,正是卍法如一!
「這就是所謂眾生的祈願?」
天指並佛輝,雙式並出,西蒙右臂斜伸身前,感受着佛力對邪體的影響,手中邪兵格開佛牒重擊,攤開的手掌向下一按,頓破聖潔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