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現在以你為主,你該走在前面。」
兩步一停,暮秋筠回身睜大了雙眼,搖搖頭清脆吐聲:「有病?」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在咒我。」
有些新奇地抬手摸了摸白衣少女額前新生的斑龍角,風隱仙旋即將雙手收回抄起,取笑道:「就算我身體抱恙,姑娘也不能和一個剛接觸不久的人,表現得太親近啊。」
「唔。」
雖仍是似懂非懂,暮秋筠想想還是走在了前頭,卻也只限於間隔兩三步。往滿篁瀟湘方向一路走去,一人講一人聽,沿途野草漸矮,及目遠望一片鬱郁蒼翠,分外宜人。
吸一口清新空氣,風隱仙撣了撣衣袖,莫名發問:「姑娘你有沒有背下《臨江仙》?」
「啊?」
茂林修竹,青翠欲滴。到了目的地,於石階下駐足的暮秋筠,輕輕張開了櫻口,卻又在原地沒能吐出一個字,方才明白身後青年所指為何,頓時雙頰微微泛紅,輕輕甩了甩馬尾,回首眼神示意哀求。
「呵,要是聽你主人的話把詩號背熟,此刻至少不用擔心被人視為無禮拒之門外。」
莞爾失笑,風隱仙只得微提一口真氣,當先請道:「朝南暮北風隱仙,特代儒門六庭館請見風軒雲冕。」
朗朗聲乘悠悠風穿林而入。過了片刻,吾不留便從山上不急不緩地走出,伸手相迎:「御龍天在會客亭,兩位還請隨吾進入。」
繁密挺拔的青竹林內,兩座相隔不遠的雅致涼亭,分屬賓客。吾不留帶着兩人來到會客之地,又將書信呈給超軼主,便靜靜退到一旁。
「教母之意,吾已明了。」
超軼主閱完之後,視線隔着幽幽翠竹,順斜坡望向側方亭中,問:「除了審罪閻羅以外,兩位是否還有他事?」
風隱仙坦然應道:「除了這件公事,聞人前輩被困之前,囑咐我另有一事需得請教猶夢玄湖那位。」
「哦……猶夢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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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玄湖地底深層密室,兩人私下密談。望着龐大宏偉的機械巨鳥,排除了個人感情因素,風隱仙右手點着下頜,儘可能客觀地分析道:「烽火關鍵縱有一擊之力,但難傷及波旬根本,始終無用。若我所料不差,波旬再出之時,實力恐會更上層樓。老哥,恕我直言,單憑烽火關鍵,依舊無法阻其為禍。而且下一次,也不會有星雲河能夠取巧。」
「照你之判斷,當是無誤。」
數十年沉心研究烽火關鍵,竟然還是有所欠缺。超軼主亦不覺灰心氣餒,只是深深皺起眉頭,略有些疲憊地答道:「吾會抓緊提升它之威力。」
「其實,我倒不認為波旬再入世會造成多少破壞。甚至只要操作得當,就算是目前的烽火關鍵,也未必不能建功……」
先得過了棄天帝那一關,苦境才有未來可言。此刻煩惱波旬降世,未免太早……
不提另有些私心存在,風隱仙委婉勸道:「咱們還有幾年時間,老哥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狠。」
「吾有數,勞你掛懷。」
數十年都隱忍下來,超軼主亦不在意多費心幾年,暫緩口氣將之按下,略一思索回神又道:「對了,審罪閻羅雖已皈依佛門,吾相信烈武壇結義之情尚存,他當不致罔顧私交之誼。」
「只要對方不是刻意刁難佛劍大師,佛門的內務咱們也無肆意插手之權。」
「那等回到滿篁瀟湘,吾便手書一封交你。」
「多謝……另外,你將戚太祖封印在上方,是為掩人耳目?」
風隱仙舉起右手朝上發問。超軼主隨即頷首應答:「吾至今未曾查出凋亡禁決真相。有他顧守此地,不僅是為吊出暗藏者,亦可確保此地機密不致外泄。」
「他若真是陰謀家,屈身此地數十年毫無動作,也算是有大毅力。我們還是從來的方向離開,否則與他會面難免惹其猜疑,咳咳……」
自從妖繪天華那裏取得妖繪術,又得到獸花的下落,風隱仙便熄了再與東皇溝通的心思。而要向夢花、欲花兩部討取秘籍,必然非是易事。指望暮秋筠能自己處理妥當,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你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