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拿開了櫻黎的手臂,無觴起身深深的打量了一眼床上雙眼緊閉的人。
「你想要留的是我還是那個陸乘風呢?」幽深的夜晚一聲長嘆顯得格外突兀。
無觴剛離開,床上櫻黎就緩緩睜開了雙眼,這次她的確是醉了,因為她明明知道眼前人不是陸乘風,但依然想讓他留下陪自己,只是陪陪自己就好,讓自己睡下,讓她在這漫漫長夜裏不至於太孤寂。
櫻黎已經不記得她獨自面對了多少個夜晚,死一樣的寂靜,本應該早就習慣,可寂寞……誰又會真心的習慣。
離開櫻黎的房間,無觴並沒有馬上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站在樓上看着樓下那棵被人遺落在角落裏的歇林花,那是盛放的何等妖艷撩人。
但是就像大多數美艷的東西一樣,越是美麗的東西,就是越是致命,而這棵歇林花就是這浮沉巷的毒藥。
這世上哪裏有三顆歇林花,這所謂的第三課只不過是他千辛萬苦培育出來的,只是為了下這步棋。
回到皇城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他精心策劃好的,他不能走錯一步,不然他只能萬劫不復。
可能他這次回來,他的棋盤裏唯一的意外就是櫻黎了吧。
但是,即便是意外,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有些事,一旦開始了,不死不休。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了床上熟睡的人臉上,櫻黎的臉頰早已褪去了昨日飲酒的微紅,恬淡無憂,看不出煩惱。
櫻黎睡的正香,就聽到門外敲門聲不斷,煩悶的翻了個身,本不打算理會門外的聲響,但當她聽清門外人喚她黎兒時,她瞬間就清醒了。
匆忙的穿上了外衣,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急着去開門,因為她知道,能喚她黎兒的,就只有陸乘風了。
桌旁,櫻黎並沒有責備陸乘風昨日的未至,而陸乘風也沒有開口解釋他昨天進宮都幹了什麼。兩人只是坐在那,相顧無言的吃着早餐。
房裏,蕭荷透過門縫看到了這兩人的狀態,不禁在心裏埋怨,小姐不問,陸乘風為什麼也不解釋呢?
「大哥這次回來會呆多久?」櫻黎還是受不了如此的尷尬無言,率先開口了。
「黎兒,你信大哥麼。」陸乘風抬頭望着櫻黎,眸中神色複雜,眼底只有表不完的溫柔。
「信!」只一個字。
當然信,沒有緣由,櫻黎信任陸乘風,無論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先鋒,還是如今名滿各國的青雲將軍,她從來都信他,這麼多年,從未變過。
「黎兒,告訴大哥,濁水灣的主人,是你麼?」陸乘風明明心中已經猜到答案了,但卻不死心,他想親口聽他的阿黎回答這個問題,他想聽她說不是。
他一回來皇上就召他進宮商討帶兵圍剿濁水灣船隊的事,而他的親信又密報太子近來正在從各方收集浮沉巷的消息,他想讓櫻黎告訴他他心中所猜是錯的,他多想這只是個巧合。
「如果因為這個讓大哥不好向皇上交差,大哥會不會怪黎兒。」不置可否,對於陸乘風的問題,櫻黎從來都會如實回答。
「傻丫頭,大哥怎麼會怪你。」陸乘風輕輕將櫻黎攬入懷中,緊緊的擁着。
「大哥,我早就知道皇甫聖在培育這樣一直軍隊就是為了對付濁水灣,你也無需心裏有負擔,就去好好當你的將軍,做好你要做的事就好,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嗎?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聽了櫻黎的話,陸乘風只是更加的心痛,黎兒,你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浮沉巷還不夠麼,你到底要做到何種程度才能將自己從繭中放出來。
陸乘風的心很痛,明明一個女子,明明正直嬌俏年華,卻要獨自面對是非善惡,他多想替她承擔這一切,但事實上呢,他沒辦法替她分擔一絲一毫的傷痛,他甚至都不能常常陪在她身邊。
哀傷遮住了心房,陸乘風武功甚高,但此時卻未發覺身後一雙眼正在緊緊的打量着自己。
無觴站在兩人身後,入眼的都是如膠似漆的恩愛,這讓他不禁眉頭一皺。
他本想來看看櫻黎昨晚的酒醒的如何,怕她頭痛,就過來送些醒神的香料,但剛上樓就看到了兩人緊緊相擁的畫面,現在他才真正相信,原來外面那些有關櫻黎和陸乘風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