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是水蘇姐姐回來了,姑娘你先吃,我去煮麵,待會兒你往裏放了料就成。」夏冰十分有眼力見的先佔了起來,束了圍裙便往灶房裏頭走。
說話間,水蘇便從外頭進來了,手裏頭拎着捆好的中藥包:「姑娘,我已照方子抓了藥回來,要這會子熬上?還是等着章尋回來了,讓杜大夫瞧瞧哪些藥材換上一換後再熬?」
章尋奉章弘鈺的命令回了章園,去尋章家庫房裏頭有沒有什麼能用的上的藥材。
章家稱的上是世家,即便章弘鈺他們這一個小家從大家中分了出來,但家底頗豐,有着不少的好東西,許多藥材自是比藥鋪子裏的尋常藥材品相要好上許多,章弘鈺便是考慮到這一層,所以才讓章尋回家跑上一趟。
沈香苗低頭略思付了一會兒。
鐵蛋論說不過就是落水受驚,強了水而已,現下人已經醒來,也不曾有其它症狀,精神更是很好,按說是沒有了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而且聽杜仲大夫說,這開的方子也是寧神的,按說尋常藥物即可,不必非得去翻箱倒櫃的找那些名貴的藥材去。
只是,此事一出章弘鈺便覺得自己惹了禍端,內疚不已,所以便趕緊讓章尋去做這件事,為的也是補償一番,一番好意若是辜負了,倒是也讓章弘鈺心中不安。
也罷,索性章尋似乎和水蘇是同一時間出的門,章家的距離和鎮上也差不多,估摸着章尋很快也就回來了。
「既是弘鈺的一番好意,那便等章尋回來了吧。」沈香苗下了決定,道:「先把藥放下趕緊洗手吃飯,夏冰已經去燒火煮麵了,待吃了飯之後,熬上藥,估摸着睡前剛好喝下,也能好好的睡上一覺。」
「嗯。」水蘇點頭,放下東西去洗手。
說話間,外頭又是一陣的響動,能清楚的聽到馬匹被勒緊韁繩之後高亢的嘶鳴聲,看這樣子,估摸着應該是章尋來了。
「讓夏冰多煮一份面吧。」沈香苗笑着對冬青說道。
「是,姑娘。」冬青放下碗便往灶房裏頭走。
還不等冬青走到灶房門口,章尋便走進了院中,腳步遲緩,而且瞧着不情不願的。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沈香苗剛想張口詢問,便看到章尋並非是一個人,後面更是跟了旁人。
確切來說,是好幾個人,好幾個,女人。
為首的那位,是一位瞧着十七八歲的年紀,鵝蛋臉,丹鳳眼,模樣可人的姑娘,衣着華麗,朱釵滿頭,款款而來,一旁穿戴均是不俗的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攙扶着。
一身的華服裝扮,還有下人們的謹慎小心,倒是彰顯了這位姑娘的身份似乎十分尊貴。
就連在前頭的章尋,雖說瞧着有些不甘願,但始終卻也是恭敬的領了路,一直走到眾人的跟前,才低着頭,小聲說道:「這位便是沈姑娘,這位是呂大娘。」
「沈姑娘好。」那位姑娘笑了笑,問了聲好,接着說道:「先前便聽弘鈺時常提及沈姑娘,今日總算是見着了。」
聲音倒是十分悅耳,眼角眉梢處也都有着笑意,只是這抹笑意在上下打量沈香苗之時,淡了許多不說,甚至在眼底之時,浮了一絲淡淡的不屑。
這抹不屑很快逝去,倒也不讓人察覺。
不巧的是,恰好被沈香苗看到,她心裏邊略沉了沉。
從前無論是從章弘鈺口中也好,章尋口中也罷,得知的都是章弘鈺娘親早亡,家中無其他兄弟姐妹,唯一的親人父親還在府城任職,至於其他旁的什麼親戚,章弘鈺只說大約是有的,但也只是幼時見過,但後來甚少見面,連長相都不知道。
可眼下忽的來了這麼一位姑娘,聽着口氣好像還和章弘鈺關係十分親密的樣子,沈香苗倒是一時有些把握不准對方究竟是何人了。
所以在即便知曉這位姑娘顯然是帶了情緒的,而且打心眼裏的瞧不上她,但面上卻還是和顏悅色之時,這人便得繃了臉的把這場面上的戲給做足了,至少,現在還不能發作。
尤其是眼前,還不知道對方身份為何的情況下。
沈香苗站了起來,不咸不淡的問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方才她已經說了弘鈺時常在她面前提及,那便是說明她是與章家頗有淵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