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馬蹄聲,早已聽不到,越行越遠了去,漸漸跑出了河西村,途徑了清水鎮,上了官道,朝着那京都的方向,漸行漸遠。
在不遠處的山坡上,顧長凌正站在那最高處,瞧着盧少業與友安一前一後的兩匹馬絕塵而去,眉頭微微的擰在了一起。
原本膚色就出奇的有些泛白,一襲月白色的衣衫雖說顯得皮膚不那麼蒼白,但還是比尋常人看着要柔弱一些,帶了些不健康的感覺。
「公子,這裏風有些大,還是趕緊回去吧。」在一旁的顧淳提醒道:「三公子還在山下,若是時間長了,不曉得三公子又要鬧出什麼亂子來了。」
顧長凌並不回應這個話題,只舒展了眉頭問道:「讓你打聽的事兒,可曾打探清楚?」
「打探清楚了。」顧淳拱手答道,隨即略遲疑的說道:「旁的倒是沒什麼,只是小的打聽出來一件了不得的事兒。」
「哦?」顧長凌頓時來了興致:「那你說說看。」
顧淳往前走了兩步,低聲道:「公子所說的那個少年郎……是位姑娘。」
「是位姑娘?」顧長凌的眉梢頓時高高的揚起,十分的詫異。
但很快,那眉梢又緩緩的落了下來。
怪不得呢,怪不得唇紅齒白,生的這般清秀。
怪不得,那盧少業對她青眼有加,與旁人格外不同。
這樣,倒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通了。
只是,若是個姑娘的話,是不是說,這事情變得對他更加有利了些?
女子容易心軟,也自是容易心生憐憫、同情,對許多事情也自然容易感情用事,相比較盧少業的理智異常,凡事都以利弊來衡量的話,這女子反而就容易接觸了。
而且,原本他還在擔憂那少年郎和盧少業之間的情意是否牢靠,關係到底親密到何種程度,現如今既是知道她是姑娘家,甚至能讓遠在千里之外的盧少業快馬加鞭來了此處,那她與盧少業之間的關係便不言而喻了。
既是如此的話,那這事兒便更容易辦了。
顧長凌的嘴角,不由得便浮出了一抹笑容。
這讓顧淳險些驚掉了下巴。
他是自小便在顧家做事的,顧長凌自小體弱多病,由於常年養病的緣由,這顧長凌的性子自然也就孤僻了一些,尤其年歲漸長,知道自個兒與旁人不同,這展笑顏的時間便越發少了。
若是輪起來的話,顧淳已經不記得上次看到顧長凌笑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現在,竟是看到了顧長凌笑,而且似乎還笑得十分開懷,顯然十分的開心。
莫非,二公子看上了那個人,在得知她是個姑娘家的,他便有了機會,所以就這般的開心?
想到這一層,顧淳也嘿嘿笑了起來。
顧長凌年歲不小,卻是從不提及說親一事,從前族中尊長都還時常說一說這事兒,但自從顧長雲娶妻生子,又接連有了兩個兒子之後,那些老頑固便不再催促此事。
而自從大夫也提及顧長凌身子羸弱,若是娶妻怕是對身子有害無益,此事便再無人提及了。
眼下看着顧長凌身子比以前漸好,雖說和尋常人比還是有些弱,但已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但顧長凌卻還是不理會娶妻一事。
眼下有了喜歡的女子,這往後便是有希望成家了,顧淳心裏頭自然高興的很。
至於那姑娘的家世……
那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顧家不愛娶世家與官家女,撇開這兩樣的話,這世間哪裏還有人家的家世可以和顧家比了?
所以這農家女也好,富貴商家女也罷,在顧家跟前,那都是一樣的,可沒有什麼區別。
畢竟,只有公子喜歡你,那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顧淳越想,這越高興,臉上的笑也越多。
顧長凌發覺到自己的失態,頓時重新繃了臉,深深吸了一口氣。
自明白了那噩夢並非是噩夢,而是悲慘的前世一生時,顧長凌便告誡過自己,要將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不讓旁人看出來分毫才行,真正的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然而方才在得知了那人的身份時,便是不自由的露了笑容。
看來自己的功力,還是太淺了些,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