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有既是這麼說了,若是推辭了未免顯得矯情了一些,而且過幾日便要搬離沈記,想必往後也是極少有機會能在一起吃飯。
沈香苗思索了片刻之後,點頭答應:「那好吧。」
便領着沈文韜端着糯米藕往後院裏頭走,到了後頭將藕撈出來切成片擺好在盤中,同樣放到了桌上。
其他來吃飯的夥計們陸陸續續的趕來坐下,都是一眼就看到了上頭放的兩盤滿滿登登的糯米藕,這眼一下子變直了,眼珠子再也沒有離開分毫,眼巴巴的等着方懷仁過來之後開吃。
方懷仁姍姍來遲,或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精神十分不濟,臉上倦意十足,眼睛更是青了一整圈。
坐下之後半晌,方懷仁也沒吭聲,只是呆愣愣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碗和筷子,半晌也不吭聲。
「掌柜的這是怎麼了?」一個夥計推了推喬大有。
「我如何知曉?」喬大有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隨後也十分那麼的瞧了瞧方懷仁。
喬大有跟在方懷仁之間已是許多年了,對方懷仁的脾氣秉性十分了解,無論發生過什麼樣的事情,是從未見過方懷仁這般的。
目光呆滯,一聲不吭,仿佛是沒了魂兒一般。
喬大有拿手在方懷仁眼前晃了一晃,仍然不見他有絲毫的反應,心裏頭頓時一沉。
這,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喬大有頓時有些不安。
沈香苗也擰起了眉頭,與喬大有互相望了一眼。
周圍的其他夥計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出聲,擔心方懷仁回頭遷怒於他。
最終,還是沈香苗先開了口:「方掌柜?」
見方懷仁絲毫沒有反應,沈香苗的聲音又提高了幾分:「方掌柜……」
「啊?」方懷仁回過神來,木然的瞧了一眼大傢伙,呆愣了片刻後,茫然的問道:「誰,誰叫我。」
「掌柜的,是沈姑娘叫你。」喬大有小聲說道。
「哦,是沈姑娘啊,有事嗎?」方懷仁微紅的眼睛略睜大了一些,但依舊是十分空洞,沒有任何的神采,就好像是黑漆漆沒有亮光的山洞一般,毫無聲息。
莫非,是月滿樓攤上大事兒了?
沈香苗不由得抿了抿唇,輕聲問道:「方掌柜,您沒事吧?」
「沒,沒事。」方懷仁伸手揉了揉眼睛,片刻之後雙手放在了桌上,清了清嗓子,用依舊沙啞的聲音說道:「有件事思來想去的還是要和大傢伙說一說,這吳叔走了之後,後廚裏頭還是要如同往常一般好好幹活,若是人手不足的話,和我說了就好,再請便是。」
「嗯。」夥計們先是應了一聲,隨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方懷仁方才好像是在說,吳大勺走了?
走了是什麼意思……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方懷仁。
方懷仁頓時覺得心裏頭一緊,穩了穩神,道:「事已至此,大家就不必再過分追究個中緣由,好好做活便好。行了,大傢伙開始吃飯吧。」
方懷仁說完這些話之後,自己也不動筷子,站起來走了。
剩下這些人頓時面面相覷,半晌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沈香苗的眉頭擰的更高了,小聲問道:「喬大哥,這吳大勺怎麼走了?」
按說,他順利的把沈記擠兌走了,這會兒的吳大勺該是十分高興的時候,甚至會時不時的嘲笑沈香苗一番,可吳大勺竟然在這個時候走了,真是奇怪。
「沈家妹子,你有所不知……」喬大有到是頗為鎮定,將昨兒個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和沈香苗說了一說,末了補充道:「原本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竟是讓掌柜的如此難過,原來竟是吳大勺的事。」
喬大有長長嘆息一聲,接着忽的變了神情,頗有些氣憤的說道:「這吳大勺腦子被驢踢了,一直信那奸細常三的話,一直護着不說,竟是不惜和掌柜的翻臉,這種人走也也好,再也不想看到這麼愚蠢之人!」
憤憤不平的念叨了好一陣子,喬大有的神色忽的又黯然下來:「只可惜,這吳大勺走了,沈家妹子你也要走,這月滿樓的生意怕是要大不如以前了。若是那吳大勺真被那常三騙去了德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