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更多的牽制住敵軍,才能有效緩解棠邑兵所承受的壓力,最終成功在淮陽山腹地立足。
第二個則就是要防備朝堂之內有人暗中扯後腿。
楊元溥登基以來,除了登基大典以及兩次皇后冊封大典之外,都沒有再上過朝、參加過廷議的韓文煥,這次從歷陽返回金陵,一個多月來但凡延佑帝及太后召集的大小廷議,不管身體多虛弱,都着韓道銘扶着他參加。
韓文煥即便沒有正經的職事差遣,算是致仕在家休養,但他封侯後還加授太子太師銜,同時又是黔陽侯、棠邑行營都總管韓謙的祖父、是戶部尚書、參知政事韓道銘的父親,他堅持要撐着老邁的身子骨參加廷議,為大楚社稷貢獻最後一分心血,無論延佑帝還是太后,抑或是包括沈漾在內的政事堂諸公都不能公然阻攔。
非但不能拒絕,廷議上還得賜座,享受與壽王楊致堂、宰執沈漾同等的待遇,延佑帝及太后才算是對得住功勳重臣。
韓文煥參加廷議時也不怎麼說話,但只要他在,依老賣老也是一種無形的威懾。
至少鄭榆、鄭暢、張潮、杜崇韜、周炳武等人都不會想着跟一個年近八旬、看上去隨時會激動得氣死,背後卻又有整個韓家及敘州、棠邑支撐的老頭在朝堂之上起什麼激烈的爭執。
韓文煥代表韓家,與韓道銘代表韓家站在朝堂之上,對人心的微妙影響是完全不同的。
除此之外,韓文煥也是隔三岔五跑到壽王府找楊致堂喝茶。
楊致堂目前乃是宗室之中最重要的人物,但論輩份僅是延佑帝及信王的遠堂兄弟,他面對韓道銘或許不需要太客氣,但在韓文煥面前卻也只能以晚輩自居。
韓文煥如此作為,至少保證金陵城內過去一個多月內,沒有對棠邑明顯不利或者遏制棠邑的政令發出,也保證壽王府與棠邑的盟約在這節骨眼上沒有出現什麼裂痕,淮東及淮西禁軍對鍾離、泗州的梁軍、對巢湖以西的壽州軍,雖然沒有展開更積極的攻勢,但也沒有在這節骨眼上故意的收縮兵馬。
只是現在都元月底了,還一副天寒地凍的樣子,實在叫人擔憂。
韓文煥一早起來,就站在院子抬頭看到,見韓成蒙從後面走進來,說道:「往年這時候,即便溪河上的冰沒有消融,也要變薄許多——家家戶戶都要揪着頑劣子弟的耳朵,囑咐不要跑到河冰上去——今年開春或許真要比往年延後十天半個月呢……」
為確保淮東那邊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眼,惡意將兵馬從防線收縮回來,這兩次押送往淮東的錢糧,都是韓成蒙親自負責。
他也是昨天剛從揚州回來,聽祖父如此感慨,也知道是在擔憂什麼。
照往年的情形,現在即便河冰沒有完全消融,只要變薄一些,便能叫棠邑水軍戰船破開河冰,直接進入巢湖以西、以北的上遊河道,形勢就會對棠邑變得有利。
雖然在夏秋雨季來臨之前,龍潭河這些溪河上遊河道水位很淺,棠邑水軍戰船要直接與進入淮陽山腹地的棠邑兵取得聯絡很難,但棠邑步水軍協同作戰的能力極強,哪怕是進入這些河流的下遊河沿河夾攻,也能迫使壽州軍投入更多的兵力去封鎖、截斷這些河道。
這就將極大緩解突襲兵馬在淮陽山里所承受到的壓力。
這也是最初擬定的作戰方案時,所考慮進去的因素。
然而今年初春的氣溫要遠遠冷過往年,也就是說出現意外的因素了。
韓謙率孤軍深入敵境作戰,最怕出現意外因素。
目前,徐明珍不僅在皋城境內經集結逾三萬精銳兵馬,還命令溫博放棄滁州城外圍的防寨,要他將更多的兵馬集結起來,往滁州西翼轉移。
徐明珍如此命令,顯然要進一步以巢州城為核心,加強淮陽山以東區域的防線封鎖,然後以便他在淮陽山的北面,利用優勢兵馬將棠邑兵突襲兵馬耗盡。
「還好朝廷諸公還是識大局的,淮東那邊也沒有拖什麼後腿。」韓成蒙感慨的說了一句。
「他們哪裏是識大局,僅僅是不敢想像韓謙在淮陽山兵敗之後的破敗局面罷了。」韓文煥捋着雪白的長須,說道。
「要是能說服新津侯李知誥及周數從舒州、隨州出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