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民夫,在兵變之後這些人馬被封鎖在梁州以北。
因為遠離故土,又補給艱難,這些人馬士氣低沉,沒有什麼戰鬥力,也恰恰是士氣低沉、怯戰畏戰,這些年來傷亡卻也不大。
這些年來,主要還是因為傷病以及長期的飢餓導致一些減員,最後剩七萬多人為梁國收編。
曹干原以為這些投附梁軍的蜀兵,不會有什麼戰鬥力,頂多被韓謙當作輔兵使用,絕對談不上精銳,卻沒想到他們今日會連克蒙軍兩重關隘。
恰如王轍帶着醉意挑釁所問,要是韓謙用這些蜀兵為先驅伐蜀,他們能抵擋了多久?
曹干帶着這樣的憂慮,鬱鬱寡歡的飲過宴,與隨使官員回到營房歇息,之後又使韓謙在沁陽盤桓了兩天,再前往洛陽。
比關中百廢待興的殘破,洛陽則洋溢着欣欣向榮的氣息。
曹干早年就多次代表王邕前往敘州、金陵聯繫,與大梁將吏相識的也多,到洛陽後,他與兩名副使及隨使人員,更是受到熱情洋溢的招待,一直到八月中旬才踏上返回成都府的路程。
其時孔熙榮已然與李秀在沁水會師,接過晉南戰事的指揮使,調派兵馬往澤州西部的陽城而去。
除了馮翊將代為梁國回訪蜀國外,韓謙還特意準備一批精美的國禮,使曹干帶回成都府,獻給蜀主王邕,以示兩國永世通好之誼。
當世傳統的馬車,即便藉助驛道可以更換馬匹,但由於車身缺乏有限的減震機構,長途乘坐快速馳行的馬車,也絕對不是什麼舒適的事情。
馬車緩行還沒有大的問題,但藉助驛站體系,逢驛換馬,理論上走平整驛道,馬車一天能走四百里地都沒有問題,但人在這樣的馬車裏坐上一天,筋骨也都要被巔散架掉。
更何況從洛陽走陸路前往雍州,再從雍州走儻駱道,經梁州、利州返回成都府長達兩千餘里的陸路。
曹干出使洛陽,從成都府到雍州,選擇乘馬,到雍州之後再換乘舟船;這次與馮翊返回成都府,則是全程走陸路,洛陽這邊給準備十數輛新式馬車。
洛陽馬車當真是要舒適太多,八月底秋高氣爽,六天時間便從洛陽趕回成都府,比曹干預計要用的時間節省了一半;太多的細節之處,叫曹干感受到梁蜀兩國的巨大差距。
不要說蜀國新編禁軍,從兵到將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經歷過戰火的考驗,就算蜀國這些年收編蠻夷山僚,民戶好不容易恢復到五百萬口,但相比較楚梁依舊是弱國。
回到成都府後,曹干及隨使人員也將近兩個月的使梁所見所聞等細節,一一相稟,且不管蜀廷內部在聯楚抗梁或坐看梁楚相爭的問題上存在多大的分歧,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此時蜀國在表面上絕不應該主動招惹梁軍,要避免蜀地成為梁軍收復晉南、太原之後下一個兵鋒所指的對象。
對歸附蜀兵將官的家小問題,蜀廷內部也很快達成共識。
普通兵卒從來都只有隨波逐流的份,蜀國也不可能將高達三四十萬的普通兵卒家小都送往洛陽或孟州,韓謙提出歸附蜀兵之中,隊卒以上的武官及將領家小九千餘人,由梁國出二十萬緡贖金,儘快將他們遷往孟州安置。
在蜀國君臣看來,將這些家小遣送到洛陽,能有效化解及削弱歸附蜀兵的敵意,不僅可以避免他們在梁軍伐蜀時成為急先鋒,甚至還可以利用他們念及故國的情思,使他們在梁國內部成為抵制梁軍伐蜀的一股力量。
蜀國也難得高效率的督辦這事,九月中旬馮翊完成出使任務離開成都府時,第一批將官家小一千二百人便直接隨他遷往洛陽。
當時也是曹干與景瓊文,代表蜀主王邕趕到成都城外的梅山驛送行。
看逶迤北上的人馬漸漸消失在視野遠處,曹干勒了勒韁繩,打算與景瓊文回宮復旨;左右百餘錦甲扈騎簇擁而行。
年近七旬的景瓊文兩鬢霜白,擅於養身之道的他,卻是精神矍鑠、精力充沛,此時猶以左僕射輔王邕執掌國政,他回頭看着一眼已剩塵跡的北上人馬,揮了揮手,示意左右隨侍人員散開,問曹干:「曹公此去洛陽,以曹公所見,梁軍幾時能克蒙軍收復太原?而倘若司馬氏、徐明珍復歸南楚,楚軍有沒有與之爭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