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郡王府這邊主動承攬,宣旨的事情怎麼也輪不到張平的頭上。
不過,這事在外人看來,這是三皇子對韓謙的「叛逃」充滿憤怨,才將宣旨的事情攬過來,以便能派人過來質問韓謙。
當然,黔陽城內對張平一行人也充滿警惕,甚至在將他們請進驛館的第一天,就將他們隨行扈衛的兵甲都收繳過去,張平他們壓根就沒有享受到半點欽差特使的待遇,除了第一天見到韓道勛外,差不多就這樣被軟禁在驛館裏,也沒有機會跟敘州的其他官員見面。
姚惜水坐在窗前,對着院子裏新開的一樹桃水,心煩意亂的亂撥着琴弦,此時距離她們到敘州已經過去六天了,韓謙都沒有出現,心裏想要是韓謙一直躲在龍牙山不回黔陽城,那她與春十三娘不是白白跑了一趟敘州?
春十三娘則坐在軟榻上,百無聊賴的看着窗下的魚池——金陵富貴人家院子裏挖魚池,養的是錦鯉,只圖好看,這院子裏的淺池養的卻是烏青,但多多少少能添些生機,一年養到頭還能撈出來美餐一頓。
「嘩啦啦……」聽着兵甲簇動的聲音,姚惜水與春十三娘望外院看去,就見一隊甲卒毫不打招呼就徑直闖進來,張平在前頭氣得額頭青筋急跳,大叫道:「我們是宣旨特使,你們是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少主過會兒便親自過來見張大人,但以防鬧出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來,還請張大人配合一下。」為首的武將頗為客氣的說道,但指揮手下進屋翻搜箱籠卻沒有半點的猶豫。
「韓家父子還真是山高皇帝遠啊——也難怪這廝要叛逃,你看他們在這裏多逍遙快活啊!」春十三娘感慨道。
這時候奚荏帶了數名身穿革甲、腰挎佩刀的健婦走進內院來,看着姚惜水、春十三娘,說道:「二位姑娘要是也想見少主,便要多委屈你們一下了,還請你們將身上暗藏的兵刃都交出來。」
「他膽子什麼時候這么小了?」姚惜水將袖管里暗藏的兩柄短劍取出來,放在案上叫女兵拿走,不屑的問道。
「我說過,我從來都怕死得很,你們卻以為我的膽子大得很,所以總是猜錯。」韓謙站在院門口,隔着老遠看過來說道。
「你逃到敘州來,也是怕死?」姚惜水問道。
「要不然的話,姚姑娘你以為呢?」韓謙笑問道。
看着奚荏親自上手,將姚惜水、春十三娘渾身上下都搜過一遍,韓謙才揮了揮手,示意這院子裏的兵卒都先出去,單留奚荏陪在他身邊。
這時候韓謙拱手請隔壁院子的張平、袁國維過來說,說道:
「張大人、袁老大人能安然到黔陽城,看來潭州是確信我韓家父子有割據敘州的野心了!剛才一切,是必須做給外人看的,我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楚潭州到底有多少眼線,盯着我父子倆人,還請張大人、袁老大人不要介懷!」
在敘州甲卒以及他們隨行護衛的人馬被請出院子後,看到韓謙突然間換了一張臉,姚惜水、春十三娘檀唇張大都要塞進一枚雞蛋,張平也是又驚又疑。
看姚、春二女美臉現出驚容,韓謙卻是得意的一笑,先走進裏屋,在案前坐下。
他們這些人里唯有作為普通隨行書辦的袁國維知道內情,他這時候走進來朝韓謙拱拱手,說道:「這幾個月,韓大人受累了。」
張平原本就有所疑惑,所以也最先鎮定下來,坐下來盯住韓謙問道:「韓大人,現在能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我是奉旨『潛逃』,此事殿下、沈漾先生、鄭大人以及姜老大人、袁老大人都早知道!我這麼說,張大人應該明白陛下下一步要做什麼了吧?」韓謙笑問道。
「潭州?」張平也是才智過人,聽韓謙捅破這層窗戶紙,又豈能猜不到最終的目的是謀潭州?
而所做的一切,都要是騙過潭州!
「為何侯爺都不能第一時間知悉其事?」春十三娘一貫遊刃有餘擺弄風情,這一刻在震驚之餘,再也抑不住內心的不滿,質問道。
她與姚惜水,乃至張平,都可以說不夠格,沒有資格一開始就知道整個計劃,但信昌侯李普作為三皇子的岳父,在所有人的眼裏,他都是郡王府幕後最堅定的支持者,他都被徹頭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