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家的車夫阿福據理力爭,閔惟秀進宮猶如回家一般,哪一次需要換車了?
偏生今日裏大雨傾盆,倒是來這麼一出,參加宴會的小娘子,都是盛裝打扮,若是濕了繡鞋裙擺,豈不狼狽?
「無妨,將那軟轎抬過來罷。」閔惟秀笑了笑,開口說道。
那幾個抬着轎子的婆子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抬了過來,卻是離了那一人寬的距離候着。
閔惟秀手持狼牙棒,直盯着那婆子,婆子被她瞧得瘮得慌,這是殺氣啊,總覺得下一刻鐘,就要被人拍成肉泥!
領頭的婆子打了個寒顫,大手一揮,舔着臉笑道:「都抬近一些,抬近一些。」
安喜哼了一聲,扶着閔惟秀上了軟轎,然後不慌不忙的舉起了一把巨大的油紙傘。
周圍的人瞧着,都有些無語,這武國公府當真是什麼爭強好鬥,什麼都要是最大最強,連這油紙傘都比旁人的大上幾分,下頭別說躲個瘦了吧唧的閔惟秀了。
就是擱個桌子飲茶,都毫無問題啊!
「起轎吧。」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一前一後的站着,便將那轎子往肩上扛,吃奶的力氣都用完了,也沒有扛起來半分。
那領頭的婆子大手一揮,又加入了兩個婆子,四人呼哧呼哧的使勁,轎子還是沒有抬起來。
周圍的侍衛都忍不住頻頻側目,我的天啊,這閔五娘子看起來一陣風都能給吹折了,到底是有多重啊,怎麼四人都抬不起來。
那婆子漲紅了臉,又從別的軟轎那叫來了四個婆子,這才勉勉強的抬了起來。
可是這樣一來,哪裏還是什麼下馬威,閔五雨淋不着不說,還被八人抬着去東宮……
那領頭的婆子眼睛咕嚕嚕的一轉,看向了宮門口的侍衛,那侍衛心領神會,立馬走上前來,「閔五娘子,這進宮不得帶兵器,你這狼牙棒要不先擱在小的這裏……」
閔惟秀笑了笑,「大陳道昌十年,也就是我十歲生辰的時候,跳了一曲劍舞,官家賞賜我銀鈴一串,金口玉言說日後小五進宮可佩兵器。」
侍衛的嘴角抽了抽,那是官家想着你一個小娘子,最多也就是配個沒有開刃的劍,或者拿個小馬鞭啊……
誰能想到,您拿了一個狼牙棒!
但是官家的確是說過這話兒的。
侍衛無奈的看了那婆子一眼,又縮了回去。
閔惟秀勾了勾嘴角,抱緊了狼牙棒,樂呵呵的揮了揮手,「起轎吧,這八人抬的軟轎我還是頭一回坐,這位嬤嬤你姓甚名誰啊,對我可真是太好了。」
那婆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這狼牙棒有多少斤啊,她們抬着,肺里像是拉風箱一般,刺啦刺啦的,哪裏還有力氣說話。
好在東宮並不遠,到了那大殿的門口,閔惟秀便能聽到裏頭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兒,「哈哈,你們說今日閔五會不會來?我若是她,便縮在家中不敢來了。」
「可不是,她若是來了,我可要去當面笑話她……」
閔惟秀眼皮子都沒有抬,這些小娘子,也就耍耍嘴皮子背後厲害罷了,真讓她站在她們面前,她還不信了,誰敢笑話她。
「落轎……」
屋子裏的人都被抬腳婆子的這一生有氣無力,一詠三嘆,感覺下一刻就要斷氣的銷魂聲音給吸引住了,往門外一瞧,只見閔惟秀手持狼牙棒,威武雄壯的下了軟轎,抬轎的八個婆子,一個個的面無血色,喘着粗氣直哼哼。
知道的是她們剛抬了轎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做了愚公,去移山了呢……
閔惟秀走到門口,扭過頭去笑了笑,「我說兩個人抬就夠了,你們非說我尊貴無比,要八個人抬,這實在是太讓人不好意思啦!」
那婆子差點一口水噴出來,誰他娘的說你尊貴無比了?
閔惟秀可不理會她,徑直的領着她走進了大殿,這會兒宴會還沒有開始。
因為景雀橋的事情,劉鸞並沒有來,連官家同劉聖人都沒有臉來出席。
閔惟秀樂得自在,放眼在人群中一瞧,便瞧見了坐在角落裏喝茶的那個熟悉的面孔。
閔惟秀快步走了幾步,恰好經過之前那個說要當面笑話她的小娘子身邊,頓了頓腳,看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