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璘就是來做文化交流的,不過等陳沐把他帶到軍府駐地,堂堂將軍對着陳沐宅邸小院的水井像見了新玩具的孩子,自己先玩上了。
「這東西為什麼一壓,水自己就上來了?」
陳沐早有準備,讓杜松去屋裏找了副圖拿來比劃着對陳璘解釋道:「這個把氣壓下去,沒氣水就被提上來,反覆這個動作就行。」
其實這個對陳沐來說比任何東西都容易,原理就是一洗髮水瓶,他笑道:「這個和氣壓有關,做燈泡時你不是見了,像火罐一樣,把能燒的氣燒光,就能吸在杜仲膠墊上,只是這個火燒換成按壓,杜仲膠換成水罷了。」
「前些時候張閣老那的常吉寫信回來,說南北二京工部都已開科,專門實驗氣壓、真空,要不了多久就會與蒸汽、電力一樣成書,徐閣老發話可比我好使。」
這些知識成書不是陳沐的想法,他對這些事一般不攙和,只做自己能做的,其他不能做決定的乾脆連影響不做,完全讓掌權的人自己去考慮。
畢竟咱道教神靈,只執着於內修就夠了。
不過說是不影響,到底蒸汽機往北京一送,張居正就不可能不被影響,徐階在京師遊玩時造訪張居正府邸,也見到了蒸汽機,這就又多了影響。
士大夫之間經常寫書,互相饋贈或交換閱讀,很多書籍最開始流傳都只是在小圈子中傳閱。
賽驢公的陳氏道德經要交給老百姓看,挺沒意思一本書,但要是讓張居正、徐階這樣的人來看,那毫無疑問就是一本大作,而且還只著書不立說,這點特招人待見。
俗話說文重名武重節,陳沐不在乎名利,但徐階在乎,他正打算回松江府開一家與講武堂能對應的大型書院,當即對張居正點了要把這書列入教材之內。
只有傻子才會把這些東西當作奇技淫巧,奇技淫巧是指過度華麗而沒有益處的東西,就賽驢公做出的玩意兒,一貫傻大黑粗的愚笨風格,能做出奇技淫巧?
那要是一件特別精美的東西,時人又不知用處,還可能被誤會,但陳沐出品絕對不會讓人誤會。
就算不帶着這本名為道德經實為說明書的書卷,最大可能的誤會就是當垃圾扔掉,絕不會被當中奇技淫巧。
更何況知道用處。
徐階就連書院用地都想好了,就從他自己家拿!
講武堂有步、炮、車、騎、工五科,那今後松江府書院就開吏、戶、禮、兵、刑、工六科,這就是最好的工科教科!
陳沐是沒想到,一次巧合的任職講武堂山長、一本陳氏道德經,讓曾經的帝國首輔、明代大地主徐階準備把餘生精力都投入到教書育人的事業上。
「這個要裝上蒸機,就能日夜提水了?」
陳璘不玩了,在院子裏看看這兒望望那,巴不得再找到個什麼新東西,不過也確實沒別的新東西了,除非他去廁所找馬桶去,有了水塔,鋪設管道後抽水蹲便坐便廁所在軍府衛也都用上了。
陳沐還從南京訂了一批瓷馬桶,他倒是沒打算在民都洛島安,這些配套設施將來幾年肯定賣的好,先給北京諸如張居正府上裝好,回頭紫禁城裏也裝上,就能流通起來了。
不光方便民生,將來農田灌溉也更容易。
「差不多,兄長這次過來是什麼事?」
陳璘聽到陳沐這麼問就撇起嘴來,沒好氣道:「呂宋有了新東西,想跟你說說,哪兒知道你這也弄了新東西……唉,心裏那點激動勁沒了,不想說。」
說着陳璘就按劍往外走,陳沐趕緊給他拉回來。
「誒誒誒,別走啊!」
陳沐大笑,隨後看着陳璘道:「快說說,是什麼新東西?」
看見陳沐家的水井,陳璘心裏的喜悅勁兒就少了許多,這就好像自己吃慣了饅頭,突然有天發現有包子,提着包子過來給平時總弄出小點心的陳沐看看,老子這有個有餡兒的,結果發現陳沐正吃湯麵呢。
沒意思啊!
陳璘嘆了口氣,從胸甲側邊掏出幾頁疊在一起的圖卷拍在案上,嘀咕道:「你這胸甲穿裏邊挺好,穿外邊連個兜都沒有。」
「誰讓你當將軍的都做慣了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