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南塘艦駛入海灣,遠遠望去甲板上旌旗林立,甲光耀日。
傳統的明朝軍隊登陸阿卡普爾科。
陳矩着緋色蟒袍頭戴官帽,穿過長長的棧橋向陳沐行禮,道:「陳帥於此用兵之際,咱手底下軍將代陛下光照四海,也來為大帥分些憂慮。」
說話間,各坐船軍士已分隊下船,於沙灘上列出三部軍陣,皆是衣甲整齊服色鮮亮,有威武之師的氣概。
京軍,陳沐在京軍營地里待過,自土木堡後京軍一直鬆懈疲弱,他在京營駐紮時可能是京軍最不能看的時候。
不過經歷戚繼光京畿軍權,隆慶時期高拱整頓兵事,此時此刻的京軍也可能是土木堡後紀律最好的一段時期。
陳沐遠遠望着三部軍陣,對陳矩問道:「三大營?」
「嗯,聽說西夷宵小作亂,此次咱爺們來馳援,發三營京軍千五百人,淨軍千五百人,以壯大帥聲勢。」
京軍三大營是五軍營、神樞營與神機營,神樞營過去叫三千營,名稱來源於明成祖朱棣麾下三千名歸降蒙古騎兵,最早用於對外作戰,不過後來成為皇帝近侍,在嘉靖時期被皇帝把名字改為神樞營。
三營軍兵各有陣勢,兵甲服色亦有不同,一目了然便可知曉屬於何營。
五軍營由馬軍把總與步兵把總統率,步騎混編皆備重型罩甲,以長矛、長刀為主要兵器,騎兵長矛皆為旗矛,此時牽馬立於陣中,望過去刀光閃爍大旗林立。
於軍陣之外,幾架戰車停在旁邊。
五軍營設立之初便是由各地軍兵抽調精銳組成,戰爭中也是擔任攻堅的主力,雖然京營已有許多年不曾出戰,但他們的訓練依然以這一目標為基礎。
神樞營則是一支輕騎部隊,人人牽馬,攜帶馬刀、火槍與騎弓,在陳沐了解當中,神樞營的武備與幾年前已有明顯變化,火器的使用率有顯著增加。
不過他們使用的火器不是鳥銃或南洋軍器局所制三尺長的騎兵銃,而是三眼銃或馬上佛朗機。
這涉及到東方輕騎戰法,西方弓騎兵往往使用帕提亞弓騎兵的進攻手段,在射箭前駐馬,在中距離以箭矢攻擊。
但在東方,輕騎不論使用火器還是弓箭,大多數時候會在短距離運動中射擊,這一距離很多時候只有一丈。
訓練中騎兵策馬平行於標靶相距僅一根長矛的距離,火繩槍橫持身前,向前奔馳經過標靶的同時射擊命中,追求的是一擊必中,與遠程襲擾戰術目的不同。
日本的流鏑馬也是如此。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神機營了,員額不過五百,裝備三百六十支南北軍器局萬曆三年制鳥銃,其他人配有手銃,腰間掛着銃刺,身上披布面鐵甲,並且軍陣外還有停着一應車載火炮。
五斤十斤的鎮朔將軍、千斤佛朗機以及數量眾多的單兵飛礞炮裝載於戰車上。
飛礞炮類似擲彈筒,弧形彈道能夠彌補敵人接近戰車後大型火炮難以傷害敵軍的短板。
三大營京軍可稱精銳,但最吸引陳沐眼光的還是陳矩身後跟着的一眾勇士。
大約二十多人,每人頂盔摜甲,身邊都跟着一隻小動物,有懷裏揣着貓的,有牽老虎的,有胳膊上架鷹的,最神的還有馬屁股上蹲只大猞猁的。
陳沐尋思,這陳佛是把動物園帶來給自己助戰了?
陳矩拱手正色道:「陛下不可親臨海上,便將京師虎城、豹房、貓宅的飛禽走獸帶出,這是蒙古小廝、朝鮮丫頭和大宛丫頭,蒙古小廝身上的是土小廝、朝鮮丫頭身上的是土丫頭,胳膊上架着的是女直小廝,那個是野人小廝,兜里揣的是暹羅小廝,安南小廝很大沒帶來在狀元橋。」
陳沐眨眨眼,把陳矩所說的小廝丫頭一一對照一番,蒙古小廝是匹馬,朝鮮丫頭、大宛丫頭也是馬,女直小廝是大鷹看上去像海東青,野人小廝是頭大東北虎。
至於暹羅小廝陳沐已經很熟了,是小萬曆經常吸的那隻貓。
陳沐抬着大拇指蹭蹭自己頜下鬍鬚,對陳矩道:「安南小廝我估計也認識,是象吧?」
八成是他在安南戰場上俘獲的戰象。
陳矩很認真地點頭,神情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