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好一會兒之後,張翀的目光才漸漸恢復了焦距,看清楚了眼前的兒子。
這一次睜眼,真的仿佛恢復了新生。
「腸癰絕症,也能治?」
張翀虛弱道,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是什麼病,覺得此次已經必死無疑了。
張洵喜極而泣。
此時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他內心的狂喜。
原本他的整個世界都要崩塌毀滅了,心中的高山都要傾覆了。
此時父親竟然活了回來。
沈浪說過第一個指標很重要,病人能不能在第一時間甦醒過來,如今剛剛過去幾個時辰,父親竟然真的戰勝了黑暗病魔甦醒了。
「是沈浪救了您,真是神技,神乎其技啊。」
一直到現在張洵都覺得完全不可思議。
知道沈浪智近乎妖,但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厲害,腸癰這種絕症都能治好。
而且還用匪夷所思的方式救治好。
聽到張洵的話後,張翀不由得一愕,目光變得無比複雜。
然後又長長鬆一口氣。
這個世界真是造化弄人,沒有想到最終挽救自己生命的竟然是曾經最大的敵人。
「張公終於醒來,這條性命總算是保住大半了。」
沈浪走了進來。
張洵本來想要跪下,但終究沒有跪。
大恩已經不能言謝了。
張翀望着沈浪,神情仿佛有些複雜,一下子難以啟齒。
這輩子他跪過國君,感激過祝戎,感激過寧啟王叔等等。
但還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恩情,活命之恩。
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他虛弱的面孔竟然有些忸怩。
「沈公子要滅蘇氏,進行到哪一步了?」
終於,張翀憋出了一句話,還是談正事比較自然。
沈浪掰着手指頭道:「大概還有十三天,就要決戰了。」
旁邊的張洵聽之一愕,五王子寧政也不由得一愕。
這決戰怎麼還具體到哪一天啊?
關鍵這個張翀此時敵我難分,你竟然和他說得這麼清楚嗎?
張翀想了一會兒道:「是對方先動手,然後絕地反擊?」
沈浪服氣了。
跟這麼聰明的人講話實在是太省力氣了。
沈浪僅僅只說了一個十三天,張翀就斷定沈浪和蘇難這場決戰,應該是蘇難先動手。
這裏面的邏輯關係非常複雜的。
現在國君比較喜歡沈浪,那麼對沈浪致命一擊的時刻,就必須挑選國君最惱怒之時。
國君此人刻薄寡恩,最喜歡遷怒於人。
當你要害一個人的時候,一定要趁他心情最羞怒時,定能事半功倍。
若沈浪主動攻擊蘇難,會選擇國君欣喜時,因為國君心中對蘇難是不喜歡的。
而蘇難則反之。
緊接着,張翀道:「這次國君和吳王邊境會獵,你不看好,你覺得國君會輸?」
沈浪點頭,再一次嘆為觀止。
張翀就是張翀,哪怕剛從大病中甦醒過來,腦子就如此犀利敏銳。
他的高燒剛剛退,腦子應該一片混沌猜對啊。
張翀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之前每一次會獵吳王輸只是示弱而已。如今我越國陷入南毆國叛亂的戰爭泥潭,吳王會藉機強勢起來,所以這次會獵,國君會輸。」
不僅張翀看出了,蘇難也看出來了。
這十幾天時間,蘇難和沈浪停戰,享受了難得的安靜時刻。並不是休戰,也不是誰要舔傷口。
之前的交手,沈浪小贏了一陣,但雙方誰都沒有受傷。
之所以暫停,就是等待國君和吳王的會獵結果。
「你有破綻?」張翀道。
」對。「沈浪點頭道:「而且是正常方式無法彌補的破綻,是瞬間能夠置於死地的破綻。既然無法彌補,那就將這個破綻放大,然後灌滿毒藥,給予敵人致命反擊。」
張翀想了一會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