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
谷衍月抱緊了葉夕的胳膊,輕聲道:「從未體驗過健康的滋味還好,只要一想到那孩子已經知道自己從小到大究竟承受了多少折磨,卻還能笑的那麼開心,我就有點……嗚,真的沒辦法治好她麼?」
白真搖了搖頭,一板一眼地說道:「不可能的,根據我的觀察,這孩子的生命已經開始進入倒計時了,就算再怎麼努力維持,恐怕也只有半年的時間,就算有人能幫她負擔最昂貴的藥類,她最多也只有一年好活,而且後半年的生活質量會非常糟。」
「唉。」
柳璃長嘆一聲,眼眶有些泛紅地吸了吸鼻子。
而就在氣氛陷入一片低迷的時候,唯有坐在解說台前的季梧桐面色如常,頭也不回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在多愁善感什麼東西,那孩子固然可憐沒錯,但這個世界上比她慘的孩子數不勝數,如果我們每個人都要同情的話,那天天除了縮在被窩裏抹眼淚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話是這麼說。」
外形與小學生無異的萬騰皺了皺眉,沒好氣地說道:「既然遇到了,總會想幫一把的吧?如果幫不了的話,稍微沮喪一下又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啊,我只是單純地覺得這種自我滿足必要性不大罷了。」
季梧桐的目光有些深邃,語氣也比平時微妙地有了些許變化:「既然真已經盡力了,那就讓這個世界繼續該怎麼轉就怎麼轉吧,我們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超人』,但超人也是『人』,沒有誰有資格讓我們為每一場悲劇負責,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種鬼話,打從一開始就是一種性質極度卑劣的道德綁架,所以我希望你們向我學習。」
崔梵扯了扯嘴角,乾笑道:「沒有道德,就不會被綁架,對吧?」
「滾蛋。」
季梧桐翻了個白眼,哼道:「總而言之,大家都是有資本的人,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當然沒問題,但如果我們沒辦法解決,就該幹嘛幹嘛,放平心態,別搞得跟人家小孩是因為你們才受了那麼大罪一樣,你們沒這麼大面子。」
「雖然你是在安慰我。」
白真轉頭看向季梧桐,特別坦然地問道:「但你是不是也因為想起姜島的事破防了?我記得她當年也跟你說過類似的……對不起,我多嘴了。」
被大多數時候都平和恬靜的葉夕平靜地轉頭看了一眼之後,白真立刻改口道了個歉,並下意識地想起了自家閨女罕見生氣的時候,不由得又打了個哆嗦。
「聊完了沒?」
就在這時,剛剛下線協調廣告投放事宜的伊南也走了進來,掃視了眾人一圈後淡淡地說道:「聊完了就都歇着去,下場比賽就快開始了。」
就這樣,很快,就只剩下伊南自己和解說台前的季梧桐還留在房間內了。
「還好?」
拉開椅子坐在季梧桐旁邊,伊南隨口問了一句。
「你都聽見了?」
季梧桐一邊摸着自己臉上稀稀拉拉的胡茬,一邊懶洋洋地歪頭反問了一句。
「沒,我就隨口問問。」
伊南搖了搖頭,隨即忽然非常非常難得地笑了一聲:「果然,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去你大爺的,老子永遠芳齡十八。」
「你平常跟你倆閨女姐弟相稱?」
「滾。」
「聊點別的吧,換個心情。」
「好啊,你還記得之前國士無雙和小崔的那場比賽不?」
「記得,怎麼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閨女之前恐怕是把劍帝家那孩子給騙了,她那個玩的很好的朋友,並不叫漆黑如墨的墨。」
「哦,然後呢?」
「然後就是,那小子恐怕去過學園都市,跟我閨女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