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史走在太極殿宮門前的廣場的石板上,他的腳步沉穩,步履從容,心中甚至是,有一絲竊喜。
趙御史是殿中待御史,大唐的御史分三類,台院,殿院,監院,三者並列,互為牽制,殿中待御史的職責就是掌糾興,舉百官,知推彈劾,通俗來說,就是言官,風聞奏事,都可以彈劾。
今日趙御史進宮,自然是為了彈劾之舉。
李世民的心情並不好,因為麻將之事,斥責了侯君集,然後者好像並不服氣。
都是秦王府的舊臣,李世民想想也就算了,因為一點小事情,不值當,只是,侯君集的態度,讓他不喜,近年來,侯君集貌似,有點變了。
批閱完奏疏,李世民也平靜了許多,畢竟是天可汗,有着大氣度。想到後宮多了不少美人兒,李世民的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準備挑選一名來侍寢。
就在這時,一名宦官急匆匆的走來,稟報說,殿中待御史前來求見。
李世民無奈,也只好宣見。
李世民想要做明君,那是自然不能攔御史的,這類人的嘴巴那叫一個厲害。
趙御史進殿以後,先是君臣見禮一番。李世民準備先寒暄一番,今天心情剛剛轉好,看看能不能把這找御史忽悠走。誰知道趙御史並不領情,不等李世民開口,就直奔主題。
「陛下,臣得知,藍田縣候王治,與豫章公主有染」!
一句話石破天驚,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李世民都愣住了,笑容也沒了,呆呆的,簡直跟雕塑一般。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李世民壓住心中的怒氣,陰沉的問。
趙御史到也不怕,心中暗暗打氣,咱背後可是有太子擔保着呢,怕什麼:「陛下,藍田縣候王治,與豫章公主有染」!
有染,兩個字,好像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的打在李世民的臉色,啪啪作響,火辣辣一片。
「你,你,你竟然敢胡說八道,玷污天家名聲,來人,把這廝拖出去」
李世民暴怒,拍案而起,殿中電閃雷鳴,龍顏大怒。
「陛下,臣有鐵證,你怎麼能阻擋御史奏事」遠遠地,還傳來趙御史不服的辯解聲。
「鐵證?拿來,你要是拿不出,朕誅你三族」!李世民氣的青筋凸起,案几上的奏疏,全部被掀翻在了地上,一干宦官,宮女瑟瑟發抖,生怕暴怒的李世民,遷怒到自己身上。
趙御史來之前,侯君集自然是為其準備充足:「臣得一公主府侍衛密報,自從豫章開府以後,因為距離近,便於王治認識了,後來因為吐谷渾賊子想要掠劫公主,是王治站出來,拖住了那些人,於是兩人便慢慢的相熟起來」
一件件事情說出來,李世民也慢慢的看出來了,因為趙御史說的這些,還真貌似有理有據,難道,這是真的?兩人之間,真的有說不出道不明的曖昧關係?
李世民是皇帝,也是父親,女兒瞞着自己,做些這等事,簡直就是大逆不道,而王治,就該千刀萬剮。
胸中的怒火,如火山噴發一般,李世民閉着眼睛,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並卵,沒有用,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怎麼壓制,都還是那麼的猙獰。
「你剛才還說,有一名公主府的侍衛,可在」?
趙御史有備而來,自然是不懼:「就在殿外,候着」。
「宣」。
李世民注視了良久,才陰鬱的說:「你叫什麼,王治和豫章有私情,你可知曉」?
「小人名叫黃東,小人,知道」。
黃東說的很慢,額頭佈滿了汗水,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緊張的,每一個字,都是自己事先想了好幾遍的,生怕說錯了話,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作為公主府的侍衛,黃東自然是知曉豫章的所作所為,把一點一滴,都說的很清楚,連王治送給豫章得了禮物,都說了出來。
李世民緊緊攥着的拳頭微微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無法熄滅,將整個面孔,都燒的通紅,可怕至極。
恥辱啊,恥辱,天家的恥辱!
豫章溫婉賢淑,善良體貼,怎麼會做出這等敗壞名聲的事情來,這要是傳出去,天下人將會如何議論?
因為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