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
高柳古樸,倒垂入水,枝葉繁茂,綠蔭四下。
藕花開滿小湖,朵朵扶搖,瀰漫香氣。
李嫣一身武士服,柳色上衣,整個人在水色蓮光中,神情莫名。
這個時候,有一青年人搖着摺扇走出來,他看着李元豐的背影消失不見,開口道,「李煜為人穩重,又根正苗紅,對朝廷忠心耿耿,確實是可託付大事。」
李嫣踱着步子,眸光幽幽,道,「你講,那個臨邛道士真的能夠令貴妃還陽?」
「不知道。」
青年人眉宇青青,有智慧的光,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過有道錄司的葛真君全力支持,肯定是神通廣大之人,說不定真有希望。」
「太上皇執念太深,,」
李嫣嘆息一聲,對於自己的丈夫,她不用不着偽裝,直接道,「太上皇這麼多年來為死去的貴妃可謂是動作不斷,任何稻草都要抓住,這次這麼大張旗鼓,要是成了還好,要是再失敗,恐怕會引起整個道錄司的地震。」
青年人摺扇上繡着木石,溪水穿林,鶴停枝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道,「太上皇自然是心心念想讓貴妃還陽,可宮中的太后皇后甚至很多人她們可不一定這麼想,這是個大泥潭。」
李嫣心中有數,垂下眼瞼,道,「我早看清楚了,況且這一次的事兒,統領大人少見地和太上皇與葛真君產生了分歧,不然的話,我們日月衛就會由我這個級別的副統領出面,而不是讓李煜等校尉出動了。」
兩人說到這,都沉默下來。
朝廷的複雜,不是隻言片語能夠說明白的。
且說李元豐離開郡主府,他轉過頭,見身後府邸幽幽,,曲檻逶迤,樓台亭榭,在煙雲之中,瀰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富貴之氣,隱成紫青。
大唐即使是經過安史之亂的重創,依然是富麗堂皇,雍容華貴。
要是真有明主勵精圖治,盛世未必不會再來。
「只是和我沒有關係。」
李元豐感慨一閃而過,他來此世界,只是尋修煉的資糧,至於其他,順其自然。
「大人,」
侍衛駕馭馬車過來,停在府邸的大門前,跳下來後,問道,「我們回府?」
「先不回府。」
李元豐抬袖上了馬車,穩穩噹噹坐下,吩咐道,「直接去道錄司。」
「是。」
侍衛答應一聲,鞭子揚起,馬車聲音起,漸漸遠去。
馬車裏。
四面澄明,佈置紙窗竹榻,頗為清幽。
角落中還有一鏤空細花的香爐,高不盈三尺,冒出鵲尾之香。
李元豐穩穩端坐,手中把玩自李嫣手中得到的道錄司的令牌,花紋蟠龍,銀眸睜開一線,他低聲念叨,道,「將日月衛的人調到道錄司中聽令,看來是有大事。」
李元豐目中有冷意,這少有的舉動,再加上李嫣最後大有深意的話,讓他隱隱感應到,此事別有隱情。
不過,要是其他人,或許不安,但李元豐卻巴不得如此,不入狼穴,焉得虎子?進入道錄司,參與大事,更有機會尋到修煉的線索。
半個時辰後,李元豐下了馬車。
道錄司中,多怪石,矮松,池井。
嶙峋石骨,虬曲枝幹,冷峭的葉子,垂陰無風,等等等等,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寂靜,幽暗,神秘。
木石,光暗,亭台,攏在半遮半掩中,白煙瀰漫,看不清楚。
置身其中,即使是盛夏,都覺得陰冷,寒意撲面。
「法陣,」
李元豐目光一亮,他壓下心思,取出令牌,很快就見到周玉瑤。
周玉瑤坐在小閣中,身後是綿長壁畫,左面是松石,深谷,幽水,右面繪高崖,怪木,白鹿,柱子之上,則是秋雨三更,稀稀落落。
大鶴立在女冠身後,用鶴喙啄着不知從何而來的堅冰,一下接着一下,發出碎玉般的脆響,不悅耳,可很有力量。
周玉瑤見李元豐來,示意其入座。
李元豐坐直身子,神魂在識海之中,捏了個法訣,運用觀氣之術,就見眼前的女冠頂門之上玲花盛開,串串如珠,四下滿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