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前。
枝葉出於石間,霜雪滿竹。
再往上,煙水裊裊,幽幽寂靜。
鐘聲答鶴唳,爐香對新輝。
周玉瑤換了一身宮裙,髮髻盤起,斜插一隻簪子,她玉顏清冷,纖纖玉手正握着一笛,笛聲杳杳,風骨冷秀,似朵朵梨花開,洋洋灑灑。
笛聲,在花間,在木下,在鶴影前,在高台後。
聽在人的耳中,有冷香飛上詩句之感。
只是若是有熟悉周玉瑤的人在此,就會發現,笛聲之中,稍有一縷波折,像是人有心事,難以全神貫注。
一聲脆音,突兀響起,周玉瑤皺了皺黛眉,將小笛自紅唇上取下,她抬起頭,看向木上,在那裏,懸有一石,似是鑒形,鐫刻雙魚,左日右月,星斗羅列。
在此時,粼粼的光像是孔雀開屏一樣,向四面八方擴散。
隨着時間推移,光波跳動。
層層圈圈,圈圈暈暈。
看在眼中,非常難受。
到最後,剎那間靜止,只剩下火爐般氣血熊熊燃燒,即使是隔得很遠,依稀有灼熱撲面。
咔嚓,
周玉瑤豁然起身,玉手一用力,將小笛捏成齏粉,她美眸之中,激射出三尺清光,盯在圖像上,一動不動。
隱隱之間,一抹絳紅,鮮艷如火。
「哼,」
周玉瑤冷哼一聲,美眸之中,寒芒跳躍,殺機森然,見此法器反饋,她已經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道官韓元吉和四名力士凶多吉少。
而兇手,即使在法器中傳出的影子驚鴻一瞥,可周玉瑤身為四品道官,和黃文奎一個級別的,甚至高出一線,記憶力出眾,有過目不忘之能,立刻就認出來,十有七八是自己原本起疑的日月衛校尉李煜。
這個傢伙,原本自出外後,從沒有回來補給,不知道用何種手段在地界中生存。現在更是居然實力大漲,而且失心瘋般攻擊道錄司中的道官。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玉瑤踱步來去,心煩氣躁。
「是日月衛的大統領插手?或者其他?」
周玉瑤攏在袖中的粉拳攥緊,這次貴妃還陽非同一般,各種勢力或是出手,或是虎視眈眈,有人興風作浪扯後腿不是不可能的。
可真的會這般完全撕破臉,不惜殺伐?
下一刻,驀然間,有清輝升騰,暈光如月,濯然不動,灑下明華,繼而雷霆一響,雲氣疊層,若珠簾般掛起,一道人踱步而來,他頭戴雲冠,身披珠色仙衣,佩戴寶珠,腰懸法劍,眸子若琥珀,片塵不染。
道人似緩實急,身後兩個力士,一人持大戟,一人拿利斧,全神戒備。
「周道友,」
來人打了個招呼,展顏一笑,眸光中浮現出丹青玉文,道,「真君在北玄塔,讓我們過去。」
「嗯。」
周玉瑤點點頭,有點心緒不寧,李煜之事,如鯁在喉,讓人很不舒服。
「周道友,」
來人魏夏元看出了周玉瑤的不同尋常,徑直問道,「可有事?」
「這個,」
周玉瑤略一沉吟,剛要回答,驀然間,兩人都有感應,同時一驚,看向遠處。
「是什麼?」
魏夏元和周玉瑤並肩而立,念自心起,法眼一開,眸中丹青玉文大盛,恍若明鏡,照出周匝景象,在他的視線中,火光如焰,似懸燈於半空中,浮空而來,燁燁有丹彩。
燈火燃空,曳起殷紅的尾色,恰如展開的鐵血大旗。
不知為何,大旗招展,血光照空,隱隱有一種來勢洶洶和桀驁不馴。
看在眼中,有一種灼燒感。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魏夏元心中浮現出這個念頭,開口說話,道,「是氣血之力,很強大。」
他頓了頓,面容上浮現出疑惑之色,道,「這一地界除去我們大唐勢力,根本沒有生人,什麼時候出現這般氣血鼎盛的人物的?」
只看氣象,毫不遜色於日月衛的副統領們。
可是道錄司的高層們知道,因為日月衛的大統領的不配合,日月衛的副統領級別的根本沒有來此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