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都是隔代親,這話一點沒假,葛壯麵對朝夕相處的老爺子,從來都是一個釘子一個眼,互相看不順眼,卻對自己這個素未謀面的爺爺格外尊敬,瞧見墳頭上的夯土已經給炸穿了,連眼珠子都是紫的。
我忙按着他說道,胖子,你沒看見那邊是什麼情況嗎?你家祖墳冒青煙了好像!
葛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小南瓜,能不能別拿我爺爺開玩笑,你家祖墳冒出來的青煙是這樣的啊?這特麼明明就是花毒瘴!我說你丫還知道啊,沒頭沒腦衝過去,不要命了是怎地?
葛壯說你快想想辦法,我不能看着我爺爺屍骸暴露在外面遭罪受啊!我說你先等着,我試試看!
自然界有一個規律,那就是外表長得越美,本質反而越毒,比如蘑菇、比如蝴蝶、比如毒蛇,我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將樹枝伸進那團迷瘴當中,鬆手攪了攪。
等我把手縮回來的時候,那樹枝就剩個木頭把了,樹皮全都被腐蝕殆盡,光禿禿的樹根子,也像被火煙熏烤過一樣,整截都變成了黑色,像個燒火棍!
葛壯嚇得臉都紫了,低聲驚呼道,這彩花瘴氣這麼毒?進去的時候棍子還好好的,怎麼出來就變震動、棒了?小南瓜,像個辦法啊你倒是。
我苦着臉說道,這瘴氣倒是好解,我現在想不通的是為什麼老太爺墳頭上會飄這種霧瘴?你看這片林子,外側的瘴氣稀薄,還能讓人進出,可唯獨你爺爺墳頭這塊,幾乎是寸草不生,你爺爺當年怎麼埋的,也不找個風水先生給看看,不會埋在紅砂地里了吧?
葛壯問我什麼是紅砂地,我黑着臉,沒好氣地說,「紅砂地、化骨地,還有黑砂地都是風水堪輿上面的說法,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呢,養粽子的,你總能聽明白吧?」
葛壯都快急哭了,跺腳說你的意思是說,我爺爺變成粽子了?我沉着臉,說胖子你也不想想,倒斗的用炸開你爺爺的墳頭,想必是已經進去了,這墓穴是幾十年前造好的,又沒藏着機關陷阱,為什麼我們會在一兩公里外發現浮屍?解釋只有一個,倒斗的下墓之後,被粽子抓傷了,掙扎着逃出兩里地,屍毒攻心掉下了水,才會這麼湊巧讓我們發現。
葛壯哭喪着臉,「那你這意思,我爺爺肯定成了大粽子唄?老太爺造的什麼孽啊,生前戰場殺敵,屍骨不存,死後還變成了粽子,這特麼老天爺正不長眼!」
他罵罵咧咧的蹲下去,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讓葛壯先別急着掉眼淚,問題不一定有什麼嚴重,總之先想辦法把彩花瘴弄走,之後才能下墓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葛壯說怎麼弄?我指了指附近的枯葉堆,說你先撿些干樹枝過來,霧瘴的形成原因是因為埋在地表土壤下的毒菌混合了水,在空氣中蒸發所形成的,咱們只要在附近架上火堆,蒸乾了空氣中的水分,彩花瘴自然就消失了。
葛壯一拍後腦勺,說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催促他快點,這霧瘴一旦形成,等它自然蒸發掉起碼得好幾天功夫折騰。
他扭着大屁股跑出去,撿會一大堆乾柴,全都堆在了老太爺墳頭,我倆都跪下去給老太爺磕頭,說老爺子,有怪莫怪,做晚輩的不想打擾你清淨,事急從權,您千萬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啊!
磕完頭,我用打火機點上柴堆,深山潮濕,霧氣重,那柴塊中的濕氣很濃,在火焰高溫蒸發下,冒着「滋滋」的聲音,我聞到松香味,不由又想起了當年和葛壯在小義莊打獵烤兔子的經歷,望着忽明忽暗的火光,一陣失神。
火焰中的高溫慢慢蒸發水汽,形成一股暖流緩緩升上半空,墳頭上的彩花瘴漸漸縮小,不久便給火堆驅散掉了,我這才敢大口呼吸,站起來對葛壯說道,「胖子,老太爺墳頭外面的毒氣沒了,但是這彩花瘴好像是從炸開的墓穴中飄出來的,下面不知道是什麼狀況,你先掏幾隻麻雀下去試試。」
葛壯解下大褲衩,又將僅剩的幾粒糯米翻出來,丟在地上設置了一個簡單的陷阱,深山裏的麻雀最好這個,好會兒自然環境還沒遭到破壞,大山深處的雀子很多,靠着簡易的陷阱,我們逮到了兩隻麻雀,用樹藤綁上麻雀的腿,沿着墳頭上的破洞丟了進去。
十五分鐘後,我讓葛壯把麻雀拎起來,他扯着樹藤一使勁,兩隻麻雀都病懨懨的,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