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箭雨。
突厥人倒下一批又一批,可他們依然猛衝疾進。
他們的怒氣正高,滿心嗜血。
眼看敵騎前鋒已經衝到近前。
嗣業在陣前立馬橫刀,高聲呼喝。
「今日之事,若不以身啖虜,決戰於陣,萬死而翼其一生,不然,則我軍無孑遺矣!」
喊完後,他乾脆把衣甲解下,脫衣赤膊,執丈八陌刀立於陣前。
突厥鋒數十騎已經殺到,嗣業提刀策馬猛衝向前,揮刀連砍。
刀光閃過,突厥輕騎紛紛慘呼落馬。
又一彪悍突厥人揮着狼牙棒衝來,嗣業大吼一聲,整個站上馬背,然後屈身躍起,騰空一刀。
那突厥連人帶馬俱被砍為兩斷!
嗣業在地上一個翻滾,缺去衝擊,呼哨一聲,坐騎迴轉過來,他再次上馬,返回陣前,高聲大喝。
「國家至始,危矣,請自嗣業始!」
三軍將士,無不熱血沸騰。
於是兩千陌刀手,兩千長柄斧手,紛紛執刀揮斧而出,如牆而進。
左右兩翼和身後的同袍則弓弩不止,萬箭紛飛。
突厥人依然冒死狂沖。
嗣業先登奮命,一柄丈余陌刀翻飛劈砍,勇不可擋。
幾千刀斧手,硬生生的將數萬突厥輕騎的衝擊擋下來了,劉弘基率領輕騎乘機自兩翼殺出。
崞縣城下,煙塵滾滾,天昏地暗,血流滿地,屍骸累累。
兩軍都是死戰不退,皆欲一爭高下,決一雌雄!
俟利弗設不斷在白狼纛下喝令,可再怎么喝令也是無功,突厥輕騎的攻勢越來越疲弱。
血戰至午時,突厥人已經後繼乏力。
城門猛然洞開。
一直養精蓄銳的一千八百騎黑槊龍驤重騎兵,終於殺出來了。
黑槊龍驤殺出,勇悍無比。
仗着甲堅槊利,一路前沖。
突厥人猛攻半天,在陌刀和長柄斧,以及無數弓箭下,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
此時再被生猛的重騎兵一衝,便開始抵擋不住。
先有刀山斧林不可逾越。
又有漫天箭雨亂射,不斷帶走性命。
而兩翼隋軍輕騎也是左右衝殺。
這會重騎兵再一出,誰人可擋。
一時間,最前面的突厥人叫苦不迭,終於支撐不住,開始遁逃。
劉弘基帶着輕騎緊咬不放,邊追邊射。
而重騎兵更是如把鋒利的刀一直往前切割。
一名突厥將領連斬數人,還想穩住陣腳,這時嗣業已經躍馬沖前,揮刀將他斬於馬下。
於是乎,突厥人便再無人可抑,紛紛後退。
這也算是突厥人的傳統,力戰不克也不恥退散,反正回頭再來。可是他們遇到的是羅嗣業,豈會輕易讓他們這樣退去。
城門再次大開,城中的長矛手、刀牌手等紛紛殺出。
陌刀手和長斧手雖傷亡慘重,依然死戰不退,此時還隨着嗣業不斷向前。
重騎衝鋒破陣,輕騎攔截,步兵掩殺。
突厥軍士氣盡喪。
終於從撤退變成了潰敗。
殘陽如血。
冷月如鈎。
羅嗣業率領驍果左一軍追殺十里,方收兵回城。
斬首叛軍八千餘級,一路上,路上溝邊死者無數,突厥人崞縣外的幾處大營也盡被摧毀,連他們劫來的糧草,擄來的百姓子女,也盡入一軍之手。
甚至還奪了無數的牛羊,這些本是突厥人南下時趕來的牛羊,是他們的行軍口糧,此時也落入一軍之手。
從崞縣被圍到此時,血戰七天。
嗣業統領的左一軍前後斬殺突厥軍共一萬五千餘級,自己兩萬五千的驍果左一軍也傷亡不下七千,此時僅餘一萬八。
但是以兩萬五千人守一座小城,硬扛住了八萬突厥大軍的圍攻,還反而能取得如此戰績,已經非常了得。
崞縣城中的百姓,還有從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