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謝幕籠罩。
秦府東院書房,秦瓊緊皺着眉頭。
表弟羅五不是那種說話隨意之人,他既然敢說那肯定就有一定的原因。
「王薄我認識。」
良久,秦瓊嘆了一聲。
「我不但認識他,而且還要敬稱他一聲哥。」
這倒是羅鋒意料不到的,他只想到王薄既然曾經在齊郡任過職,那麼秦瓊或許認識,可想不到他們不僅僅是認識這麼簡單。
秦瓊拿起剪刀把油燈里的燈芯煎短,重新挑亮燈。
放下剪刀,他娓娓道來。
「在歷城說起王薄來,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送外號及時雨。」
王薄曾經是個打鐵匠,後來當府兵,再後來立功授職,轉到齊郡任職。在王薄奪職入牢之前,他官任齊郡法曹參軍事。
法曹類似於現代的公安局,隋書官志:法曹,司法參軍事,掌鞫獄麗法,督盜賊,知贓賄沒入。
隋朝的縣上中下縣皆有司戶、司法二曹,畿縣有司法等五曹,無司兵曹。京縣則有司功、司倉、司法、司岳、司士、司戶等六曹;
而到郡一級,則是六曹皆配,各司其職。
王薄能做到一郡法曹,就類似於市公安局長,職位不低,而且權力不小。也正是因為他曾經坐到這麼重要的位置上,所以才會在後來齊郡官場內鬥之中,被牽連入獄。
不管他後來是如何站錯了隊丟官,但他在任之時,卻也是在齊郡位高人重,而他又比較好結交朋友,因此黑白兩道都是人脈極廣。
秦瓊年輕的時候也是好打抱不平,因此沒少進衙門,他也就是那個時候認識了法曹王薄。
王薄人不錯,對秦瓊很欣賞,他喜歡秦瓊這個熱血正義的年輕人,從沒有為難過他,甚至還時常護着他。
對秦瓊來說,王薄和他亦師亦友,他關照他,還經常指點他弓馬武藝。
「後來王哥下獄,我也曾經與朋友一起為他奔走,最終他出獄,但卻也不願意再留在歷城,回到鄒平老家去了,再後來聽說他往塞外經商,又積累了些家財,重又置辦了些田產商鋪等,想不到現在卻聽你說出這樣的消息。」
「二哥,我也聽說過王薄的名聲,但這等事情我也不敢騙你,我有九成的把握,知世郎就是王薄,王薄就是劫走章丘那些糧食和民夫的人。」
「他為什麼這樣做呢?」秦瓊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這其中或許有什麼內情吧。」
「不可能的,王哥為何要劫官府糧食,為何還要劫民夫索要贖金?他當年入獄之後雖然被抄沒了家財,可後來隨朋友出塞經商,也是積累了不少錢,他現在年紀也不輕了,沒理由做這樣的事情。」
秦瓊還是不相信。
在他的眼裏,王薄是個豪爽講義氣之人,輕財仗義,義薄雲天,並不是一個看重錢財之人。
「二哥想必也有很久沒有見過王大郎了吧,要不去鄒平看看他,或許能夠了解些什麼呢?」羅鋒建議。
他心裏很確定王薄就是知世郎,可現在秦瓊跟王薄有這份關係在,那事情就不能直接來了。
「這事你還跟其它人說過沒有?」
「暫時還沒有,我原本是打算先跟你這裏打探點王薄的消息,然後再把事情稟報給張郡丞。」
秦瓊嘆了聲氣,「這個事情暫時不要先告訴張郡丞,萬一知世郎不是王哥,那麼就可能陷他不利處境。你是不知道,因為這個知世郎不但劫了章丘的糧和人,還劫了好幾個縣送往郡城的糧和人,都是索要贖金,此事已經惹的太守和郡丞大怒,尤其是張郡丞已經下了重金懸賞,查找知世郎的線索,一旦發現其蹤影,肯定就要親自帶兵將他輯拿剿滅!」
「二哥,你說萬一王大郎真的就是這個知世郎,那怎麼辦?」羅鋒問。
「到時再說吧。」
因為王薄之事,秦瓊心情有些鬱悶,兄弟二人再會的喜悅也沖淡了不少。
次日一早,羅鋒便先到衙門去辦差。
有公文在身,倒是很正常的見到了郡丞張須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