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距九原城不遠處,黃河岸邊。
嗣業與殷開山、段志玄、侯君集這幾員大將在商議軍情。
「咱們現在此處便是呼延谷,北邊是牛頭朝那山,這呼延谷也被稱為北齊河。探馬回報,目前有一支唐軍剛剛進駐西面黃河岸邊,正在築城屯田。看規模,好像約有一萬兩千人左右,應當是從九原那過來的。」
斥候抓了幾個舌頭,初步詢問得知了這支兵馬的身份。
這便是李叔良整編了雲定興軍後派出來的一個軍,雲定興往東派出了兩個軍,其中一軍正是駐於西面不遠的那支軍,他們正在築的城據說叫中受降城,聽名字就能知道,肯定還會有個東受降城。
那東受降城,其實就是另一支東去的兵馬,不過那支軍在西面牟那山下渡過黃河,改沿着黃河南岸行軍。之所以走黃河南岸,是因為南岸就屬於勝州境內,而現在勝州刺史郭子和原是梁師都大將,他叛梁投唐,因此這支兵馬走南岸,就是為了能夠得到郭子和的糧草補給。
他們會一直東行,直到勝州城後,留下朝廷使者和派去的官員後,再過河到北岸,然後就在金河入河口附近的金河泊南岸築一座新城,名字就叫東受降城。
有中受降城和東受降城,自然也會有西受降城。
西受降城便在豐州,不過不是在九原城裏,而是在其西北的山口南面。
豐州九原城中,只駐有李叔良的兩千人馬。
受降城這個名字倒不是李叔良取的,也不是雲定興取的,而是漢朝時就有了。當時漢朝特意為了接受匈奴左大都尉投降而築受降城,這也是漢朝的受降城中,唯一一座真正為接受敵人投降而建的受降城。
李唐雖設三受降城,但可不是為了接受突厥人投降而築的,畢竟現在李唐還向突厥人稱臣裝孫子呢。
這三座城其實不過是李唐在河套地區的一個防禦體系而已,畢竟長城在更南面地區,這北方可沒有長城可守。
哪怕李淵口頭答應將來把豐勝二州割讓給突厥,可實際上李淵卻並沒有真打算讓出這塊河套之地,所以一邊向突厥稱臣割地借兵,李淵一邊又派兵增強河套的防禦力量,同時還在此增築三受降城。
三座受降城,由三個軍鎮守,李淵親賜三個軍號為天德軍、振武軍和橫塞軍。
三城三軍,守衛河套之地,以做關隴北方屏藩。
唐朝現在沒有實力修長城,也就只能以此代替。
「消息可靠嗎?九原城只有兩千兵馬?」嗣業問。
侯君集道,「大王,九原雖只兩千李叔良牙兵,但西受降城距離九原不遠,況且,咱們此去,還必須得經過中受降城,那裏還有一萬二人馬呢。」
嗣業不以為然道,「柴紹的八萬大軍都盡敗於我們手下,一萬二又算什麼。」
段志玄也覺得可以打,本來他們大利城伏擊了柴紹後,完全可以繞道去牛皮關增援雲內劉弘基,但他們沒有,而是出人意料的西進。
其目的就是為了往河套九原這裏捅一刀,畢竟柴紹兵敗後,這裏已經十分空虛。
「現在唐軍還不知道我們來了,這是我們的優勢,突其不意,速戰速決,然後一路打到九原城去,徹底把唐軍在塞外的勢力趕出去,也切斷頡利與李唐關中的聯繫,先剪其一翼!」
嗣業是那種喜歡冒險的人,也是膽大的人。
自己也才三萬人馬,可就是敢奔襲八百里。
「我們還有一個優勢,中受降城還剛剛在築,並未完成,所以這一戰既是突襲,也算是野戰,這對我們有利。」
嗣業的定襄軍以騎兵為主,裝備精良,而且個個都是善戰老兵。相比之下,柴紹留下的李叔良所部,已經屬於老弱了,還混編了雲定興的降兵,現在一萬二千人遠來此築城,根本料不到嗣業會出現在此。
因此,還未開戰,嗣業等人已經信心滿滿,此戰必勝了。
夜晚。
飽餐之後的嗣業留下幾千人在呼延河邊看守馬匹,然後率領兩萬五千騎,皆捨棄負擔趁着夜色向唐軍中受降城摸去。
六月的河套,夜涼如水,無比的舒適。
白天辛苦築城